第二百八十九章 澎湖（2 / 2）

很快，明军中开始有人登上了澎湖海岸的荷军堠台，但立马就被三支突然出现的长枪刺中，然后被一只猛然踢出的脚踹进了河中。墙体上随之又冒出了十几个荷兵，他们举着长枪，对着壕桥上的明军士兵一顿乱刺，杀死了好几人。

不过，后方源源不断攻来的明军士兵已经势不可挡，纷纷涌上来还击，密集的长枪不断抽插，两军阵前的人头不断倒下，一具具尸体被扎成了马蜂窝。

在明军的猛烈进攻下，堠台墙体上的荷军不断后退，原本涌动的人头很快消失，明军前方的长枪手纷纷跳上堠台，荷军在他们的追击狼狈而逃，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堠台上此时已经堆满了尸体，血水沿着砖缝汇聚成溪。

朱慈烺看了看东面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天际，得意一笑，他在拂晓来临之前发动袭击，不惜兵马突破荷军的堠台防线，便是为了在天亮的时候，可以立即率领大军急速行军，在这一日丑时之前赶到赤嵌城下，支援常青山和徐志彪。

“马宝，领着你的骁骑营，等一会浮桥架好之后，就带着骑兵猛追猛打，不要给这些荷军溃兵任何喘息的机会，朕要看着他们一路溃败，全部死在岛上。”

马宝得令，朝着朱慈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右手一勒调转马头，再抬手一扬马鞭，“啪”的一声便领着亲兵往后方正在待命的骁骑营奔驰而去。

很快，朱慈烺循着轰鸣的马蹄声扭头看去，一支数千人马的骑兵正浩浩荡荡，从西往东而去。等到他再度转头看向堠台那边的时候，东边天际的微光破云而出，一抹耀眼的光亮正洒下大地。

旭日东升，金黄色的的阳光洒下大地，明军的大旗在海岛的平原上迎着湿冷的晨风飞扬起舞，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步骑兵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澎湖岛上荷军军营的方向快速行进。

朱慈烺勒停胯下之马后，立即从腰间抽出了远镜，东南方向的大海出现在他的眼前，大军的前锋骑兵此时已经占据了荷军驻地山峰的南麓，溃败的荷兰士兵正向着四面八方奔逃，很多都被骁骑营的骑兵直接拦截杀死。

“陛下，荷军部署在澎湖岛海岸的堠台堡垒已经大半被咱们攻下，原本在里面负隅顽抗的荷兰大军大多已经溃逃，还有六座堠台已经被郑成功领军包围，里面估计还有几百个荷兰军士兵，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张煌言策马赶到朱慈烺的面前，翻身下马后，立即拱手抱拳道。

“从北面山岭绕道潜入荷军后方的哨骑也传回了消息，他们在大战开始之后，已经截杀了七个想要出海传信的荷军塘马。”

“让郑成功攻下这些堠台之后，立即领兵跟上，其他的兵马一刻也不要停，这点荷军不足为虑，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到赤嵌城。”朱慈烺闻言，甚至没有放下远镜，一面扫视着前方的战场，一面下令道。

“是！”张煌言当即派出传令兵赶往后方郑成功大旗所在的地方。

在此处防守的荷军虽然兵马得到了加强，但也不过千余，而且除了少数督战的荷兰士兵之外，大多是汉军，揆一并不舍得把珍贵的荷兰兵马部署在一线。而这些汉军一旦失去了堠台的掩护，就根本不是明军精锐中军的对手。

面对数倍于己，火力凶猛的敌人，他们很多都已经失去了战心，剩下的那几个堠台估计只要稍微一鼓动，里面突破无望的汉军军便极有可能会爆发起义，直接杀死堠台堡垒里的督战荷兰士兵，作为他们“反正”的投名状。

不过，除了这里的千余荷军以外，赤嵌城以西的沿海平原上，还有另外一半预警兵马被部署在了海岸边上，他们同样承担着赤嵌城的预警任务，以免出现如今这种，第一道防线直接在半个时辰内被明军攻破，反应失灵的情况。

“走，咱们也跟上大军。”朱慈烺举着远镜看了一圈之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此战打得比他预计中的还要顺利，荷军的堡垒堠台修筑不善，远不如想象中的坚固，这让他的火炮看起来威力更大。

而朱慈烺下令之后，护卫在他身边的亲卫军和各级军官也立即策马，跟着他往岛上荷兰大军军营，骁骑营骑兵所在的方向而去。

.

夜幕之下，赤嵌城内已经一片混乱，城中的各部荷军兵马都在紧急调动，到处都是不知真假的传言，南面的这几个城门甚至还发生了数起士兵缒城潜逃的事件，一时间守城的荷军军中人心惶惶，个个自危。

明军突然发起进攻，并在天亮之前突破了第一道预警防线，紧接着又在荷军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歼灭了第二道预警防线中的大多数守备兵马，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揆一在明晚的换防计划。情急之下，他只能直接将城中的兵马分派上城墙，以防万一，城门换防的计划也暂时被搁置。

与此同时，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部署在赤嵌城西面的两千多部落军兵马最终只有少数骑兵逃了回来，但这些逃回来的骑兵并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连明军的兵马数目，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但是城中很快就有了传闻，既有人说突袭的明军只有三五千，也有的人说在一万以上，甚至城中还有人宣称此次行动的明军兵马足足有三四万人，单单是千斤火炮，就有整整数十门......不用猜都知道，这些是军情司行动队散播出来的谣言，但不少人依旧是选择相信了最离谱的那个，并添油加醋，危言耸听地自发散播了出去。

魏勋抬眼看了看门外来回巡逻的兵丁，心中依旧焦急不安，他在城楼的大厅内不停走动，脑中一直思考着接下来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对之策。陆凡此时正是一副家丁打扮，站在大厅靠门一侧的角落里，他的眼睛一刻不离魏勋。

卢九德派来增援的那二十个军情司行动队队员这个时候也打扮成了魏勋的家丁，在城中刚刚戒严的时候，趁着混乱登上了南门的城楼，他们在澎湖等地的军情传到的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悄悄进入了城中。

何斌，魏勋和原本城中的一众汉军将领和他们的兵马虽然没有被换下城楼，但赤嵌城几个城楼上原本一副逍遥自在的两百多个荷兰监督士兵此时都已经警惕性十足，一个个严阵以待，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动静，以防再有汉军士兵潜逃。

不过，因为赤嵌城整整有五个城门，城中守军又只有不到五千兵马，城东南方向的海边要塞中还部署有士兵，揆一在一开始的紧张之后，又不得不将城墙上的一部分兵马撤下，以免到时候明军猛攻某处的时候无兵可用。

但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各部兵马在这一上一下之间，都对他的指挥产生了不小的质疑。平日里就对揆一敢怒不敢言的那些汉军军官私下里更是怨声载道，甚至还有人破口大骂。

何斌原本就已经坚定了反正之心，这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只不过是更加坚定了他和手下几个心腹胜利的信心。但对于被赶鸭子上架，心中依旧犹豫不决的魏勋来说，这就非同小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