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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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也在小镇上进行。

楚淮南从浙省的某个古镇买了间三百年的老宅合院,并将它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个文旅小镇上。

四水归堂的格局使得这个用于私人接待的院子,采光明亮,开合有序。

沈听注意到,在用餐时,路星河明显精神恍惚,好几次都把食物夹进了烟灰缸。

他狐疑地看向楚淮南,楚淮南朝他耸了耸肩,显然也不知道林有匪和路星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你怎么光关心他啊,我昨晚也没睡好。”可恶的资本家附耳低声说。

“你那是活该。”

他们所在偏厅里有一台开着的电视。

当听到“深市免费为所有宠物犬只植入电子芯片”的新闻时,路星河甚至惊惶地丢掉了手中的筷子。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颈后。

林有匪示意服务员关掉电视,安抚地用手按了按他的脖子后方,拇指轻轻蹭着那处极不明显的一小块凸起。

温柔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怎么了?”

路星河摇头:“没事。”

林有匪笑了笑:“你之前连拍几部戏太累了,所以我才约了淮南和阿辞一起来这里逛逛。我擅作主张帮你跟剧组请了假,惹你生气了吗?”

路星河看着他的脸,那不是请假,而是辞演。

林有匪撇下一干正忙着赶进度的工作人员,强硬地把他带离了剧组。

面对导演的苦苦挽留,他口吻温和却不容商榷:“剧本是在开拍前就已经定下的。为了给女演员加戏就擅自改动,增加不必要的情节,属于违约。”

“林先生,可星河是同意的啊。”

“你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他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林有匪冲他笑了笑:“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告。”

“不、不您见外了,怎么会走到那一步呢。”导演信誓旦旦:“我马上就把剧本改回来,保证和之前的那一版一模一样!”

林有匪摇头:“改回来,他也不会再演了。”他态度和善却丝毫不近人情:“星河太善良了。”

提起路星河,笑意融融却始终距离感很强的男人,深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亮光:“但凡我没有首肯的工作内容,他一样都不会做。不要私下试图说服他做那些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他和别的演员不一样——”。

导演咬着牙打断了他:“可是已经入组却因为剧本的小改动而临时弃演!这会对路星河造成多坏的影响!业内口碑崩塌,路人好感度下降,他这么难搞,以后可能没有好的资方敢用他!这些您都想过吗?”

林有匪亲切地拍了拍导演的肩膀:“我在说话的时候,请不要插嘴。”他微微勾起嘴角,怜悯的表情像在嘲笑对方的天真:“口碑崩塌?好感度下降?任何一家专业的媒体都不会报道是他弃演的。他和别的演员不一样,他不需要别的资方。”

导演愕然地看着他。

林有匪温文平和地回望:“与其花心思给我上课,不如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你被解雇了,明天上午就会有新的导演接手现场。你们制片还没通知你吗?”神明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委婉地建议:“改行吧,以后你都接不到太好的戏。这行比较适合聪明人,不太适合你。”

业内都说,林有匪是最佳经纪人的典范。

比起圈内其他多少想从艺人身上捞点好处的工作人员,他既不会被红包打动,也不会被人情左右。比起工作伙伴,他更像只驯良的忠犬,温和地守在路星河身边。

面对对路星河有利的合作时,他比任何其他经纪人都要好打交道。因为他从不在乎多一些或少一些酬金。他是为数不多的真正会从艺人中长期发展角度,去认真规划未来的经纪人。

无论这是个多么复杂的名利场,面对任何物质诱惑,他都不为所动。

在他的保护下,路星河出道多年,却仍保持着清澈骄傲的眼神。

他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冷淡感,在这个被**穿透,被浮华浸染的圈子里十分罕见。

而这种气质更对看惯了艺人们荼蘼、讨好一面的观众们,有着致命的新鲜吸引力。

说白了,路星河的脸上就写着“难搞”两个字,可这么多年来,关于他耍大牌的新闻却一条都没有。

相反,有关他私下呆萌、热衷公益、喜欢吃零食的小细节却屡屡见诸报端。

这是个娱乐至死、信息爆炸的年代,每个人都活在资本制造的舆论氛围中。而艺人作为个人性质浓重的娱乐商品,所展现出的每一面都经过了背后团队的精心调摆。那是操纵者们为观众制造出的虚幻、华丽的泡沫。

演员也好,歌手也罢,只要入了行,他们星途的起伏,事业的布局,说到底不过是背后资本博弈的结果。

吸引更多的观众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目标与使命。

但路星河不同。林有匪从来没想过他要去吸引谁,更遑论讨好。

如果可以,他想把他关在只属于自己的盒子里。

吃,就必须坐在他的桌上。

睡,就必须睡在他的床上。

他知道他很好,可他的好,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你疯了吗?拘禁是犯法的!”路星河在第一次领悟到他的这份隐秘心思时,曾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林有匪低下头虔诚地吻他红肿的嘴唇:“那你会包庇我吗?”

曾经开玩笑说愿意为他做个“包庇犯”的路星河不置可否,但行动是代替语言的最好回答——他拼命地往后退试图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远一点。

可手腕上的镣铐尽管长却到底长度有限,金属的链条绷得笔直,被林有匪重重一扯便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林有匪表情诚恳地望着他,可路星河却只觉得怕。

握在掌中的链条,因为施力者用力过度,在手心割出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可林有匪却并不觉得疼,他赌上一切,态度比对神明宣誓的神父还要更虔诚:“星河,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可星河惊惧地迟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林有匪几乎能听到他们之间伫立着的信任之墙,正轰然坍塌,连心跳都破碎成瓦砾剥落的声音。

他孤立无援地站在幻想中的那片废墟,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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