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当爹第四十一天:(1 / 2)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些亲表示没太看懂汪禄那个事,我就重新修了一下最后的八卦部分。
修改的部分放在这章前面,意思没变,就是变了一下叙述方式,希望这回能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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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八卦之前,要先介绍一个人——汪禄。
就是陈家和新帝闹,想要新帝追封生母陈太妃为太后时,最先给新帝上书,提起这个事的那个小官。这人名叫汪禄,“功名利禄”的“禄”。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人了,挖空心思搞钻营,拼死拼活往上爬。他跪舔新帝跪舔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想要以小博大,给自己拼出个未来。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汪禄的上书最终并没有成功,不仅如此,还在同僚中落得了一个“谄媚侍君”的名声。
大部分大臣对这样的汪禄不是很欣赏。
虽然池宁并不觉得汪禄除了蠢以外,还做错了什么。池宁不喜欢新帝没错,但他也得承认,新帝才是如今的君主,身为人臣想要往上爬,讨好君主又有什么错呢?就因为跪得比别人标准,比别人利索,就是错?至少至今汪禄还没有危害到什么人,对吧?他只是拍个龙屁而已。
当然,这只是池宁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他就是对的,也不能代表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大家总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与判断。
有人觉得汪禄拍龙屁不成功,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有人觉得汪禄搞了这么大的事情,新帝都没有下旨对他怎么样,反而还让他继续留在翰林院,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汪禄简在帝心,只是时运不济,虽然事情没成,但陛下心里是有他的,早晚会被重用。
苏辂对此不置可否。
池宁也说不好新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以池宁对新帝的了解,他留下这个汪禄,说不定就真的只是指望着将来等他皇帝的地位稳了,再让汪禄请一回旨,册封他的母妃当太后。新帝并没有什么其他任何心思,不管是打压汪禄,还是重用汪禄。他的帝王之术还没到那一步。
但其他人却不会这么看。他们看到的事实就是,汪禄人在翰林院,便有入阁的希望,他也有那个鸿鹄之志,觉得自己是个能干阁臣的材料。
可光有想法是不行的,汪禄还得有个能援引他入内阁的盟友。
“援引某人入阁”这种操作,在大启官场上还真的是能够实现的。说白了就是本身就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给皇帝推荐几个适合的阁臣。如今新帝刚登基不满一年,内阁正是缺人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谣言就传了起来,都说新帝在暗示大家推荐人入阁。
今天说阁老王洋王首辅,推荐了一个赋闲在家的忘年交。明天说司礼监的掌印钱小玉,有心要推荐一个和他一条心的词臣。
八卦也就由此而来。
心思活泛的人,莫名认为,最有希望推荐人入阁的,既不是王首富也是钱太监,而是御马监的孙太监孙二八。
孙二八是新帝在潜邸时最得用之人,要是新帝不信任天和帝时期的太监,他早就入主司礼监了。这样御前的大红人,是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觉得投资一下肯定不会赔本。更不用说他现在还和能推荐词臣入阁这样的大事扯上了关系。
汪禄有心入阁,也觉得走孙二八的路子最稳,孙二八先引他入阁,他再引孙二八入主司礼监,岂不美哉?
这样的互帮互助,政治资源互换,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唯一不常规的是,孙二八竟这么早就露出了心思,还一副只要是他推荐的人,圣人百分百会选择的嚣张样子。这样的传闻,不像个宣示主权,更像祸端。
但偏偏还真就有人相信孙二八有这个本事。
汪禄思来想去,便拜托了自己的邻居范生,去孙二八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范生又是何许人也?他就是一个长年累月在内书堂教书的,桃李满皇宫的那种。江之为、俞星垂和池宁,也曾听过范生的课。池宁感觉范夫子就像一只蜘蛛,编织了一张大网,结识着所有他觉得有用的宦官。池宁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也没有和范夫子翻脸,毕竟范夫子在宦官间的人脉确实挺广的,大家彼此利用一下,也挺好。
范夫子教书的年头真的很久了,久到了不仅池宁这样的新生代是他的学生,连孙二八也是。范夫子和孙二八等各式各样的宦官一直有私交,图的是个什么,不外乎也是一种政治投资。
并且还真就让范夫子给赌对了,随着新帝的登基,轮到了孙二八的三十年河东。
简单来说,范生也想入阁,并且觉得以自己和孙二八的交情,人选肯定是他,那个名额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还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有人敢求他帮忙找孙二八搭线,他就敢当着人家的面讥讽那人癞□□想吃天鹅肉。
于是,这才有了苏辂来告诉池宁的八卦——
范生和汪禄因为孙二八这个“负心人”,打起来了。
“???”好好的一个权谋斗争,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变成了渣男怨女八点档的感觉?
说白了,汪禄自持圣宠,范生靠的是和孙二八结于微末的交情,两人都想被孙二八援引入阁,这才起了争执。
好女怎能侍二夫?好男也不行!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留言,言之凿凿,称这孙二八手上一定有且只有一个保证能入阁的名额。利益面前,啥都不是。不要说邻居了,亲父子都能打个头破血流。
两人这不就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骂。
一个说对方痴心妄想,另外一个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文人气急了骂人,也并不会比普通人多出多少涵养。
池宁听的直乐,更不能就在现场,给他们的精彩演出加个油、鼓个掌。可惜,八卦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他们目前所获信息太少,既不知道钱小玉的计划,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援引之事,更不确定孙二八到底有多大的权利,能援引几人入阁,又或者是否真的会援引谁入阁。
能看到的就只是人脑快要打成猪脑的热闹,听完了,也就散场了。
真想早点入场啊。池宁再一次发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赞叹。
【你会的。】原君再次笃定道。
池宁全当原君在安慰他,说的是未来之事,年龄就是他目前最大的致命伤。虽然说宦官比大臣参政的普遍年纪都要小上不少,可也还是没有二十以下就能参机务的。
“我觉得肯定还要出事。”苏辂人在翰林院和内书堂两头跑,听到的消息既有前朝也有后宫,无所不包,早早就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这也是他特意来找池宁的原因,钱小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要有大动作的。
“真希望他们能搞事搞的快一点。”池宁自觉自己现在也就剩下围观热闹的权利了,只希望这热闹能来的更加猛烈一些。
“儿子的意思是,不管孙公公或成或败,他都要动一动了。”苏辂进一步暗示,“而宫中暂时并无他以外,更能让陛下满意的人选。”
以前还有个马太监,眼瞅着就要被陛下一步步带起来重用,如今嘛……
池宁先是一怔,然后才复又重新放松了下去,借着掀开茶盖喝茶的动作,掩去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不用池宁再问,也不需要苏辂细说,他们都已经明白了苏辂的意思。不管孙太监是高升还是被算计的跌入谷底,这御马监掌印、三大营提督的位置都一定会让出来。
孙太监看不上这些,却有的是人能看上。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太监造反也需要兵权。池宁自己是不用想了,新帝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到池宁手上的。
但,其他人呢?
既然新帝心中已无可用之人,那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俞星垂、江之为不都是上上之选吗?俞星垂武功高,从内官监平调到御马监十分容易;江之为常年担着南宫海子提督的差事,虽然他自己经常进诏狱,但南宫的安全可是从没有出过一次差错,要不然上面也不会容他到今天。
纵使两位师兄不行,镇南一派还有那么多人才呢。
退一万步说,哪怕只是挑个亲近池宁一派的,也是好的呀。
最重要的是,政治博弈,有时候并不会以新帝的喜好为准则,好比这一回的太子之位,肯定不是新帝心甘情愿奉上的,他只是没了办法。
如今因着钱小玉与孙二八的斗争进入白热化,宫中的局面势必又要发生一些天差地别的动荡。从中捡漏,亦或者效仿太后逼的新帝再次“没了办法”,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苏辂不知道池宁最近一段时间失踪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古富贵险中求。
池宁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要不是他牵涉进的是事关皇嗣的大事,他早就拿着搞事的号码牌积极入场了。
唉,命运这个小妖精啊,就是这么磨人。
“我……”池宁开了口。
苏辂见池宁猛然开口,反倒是改劝池宁:“兹事体大,阿爹多多考虑是正常的,不管您什么选择,儿子都支持您。”
“人力不可为,那就求助神佛吧。”池宁的大喘气,差点闪了苏辂的腰。
“神佛?”苏辂怎么也没想到,池宁会开这样一个口,要么开始布局参与,要么早早作壁上观,求问神佛是个什么操作?
“说起来,我之前不一直说要介绍我的宝贝给你们吗?”
“……”苏辂也听过夏下当初对他说的话,但他没想到池宁是来真的啊。他,他,他,他是个好儿子,一颗孝子贤孙的心矢志不渝。可看这么刺激的东西,他是真的要开始扪心自问,这到底算不算愚孝了,至少、至少也要给他个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夏下正巧也到了,他同是池宁招来询问近况。
见两个儿子都在,池宁的干劲儿就更大了,完全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就带着他们去了池宁在值房小院特意开辟出来的神堂。
烟雾缭绕,木香凝神,最中间供奉的祠龛之上,便是池宁的宝贝了。
夏下和苏辂怀着比上坟还要沉重的心情,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怎么是一棵树雕?!
是的,神龛上,是一棵树雕的微缩景观,精致小巧,细节俱全。
池宁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把原君供奉上去,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弱点,这一整棵树的雕刻里,倒真有一截倒是以原君当初的模样为蓝本设计的,不算是骗了自己的儿子们。
“这就是我的宝贝了。”池宁早就想讲讲他与神树的故事了,“我幼年入宫,路遇风雪,入京的队伍失了方向,在山中打转。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我们所有人即将绝望之机,迷糊中得见一神树开于悬崖峭壁之上,遮天蔽日,婆娑之姿……”
然后,池小宁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怀中就多了一截乌木。
鬼使神差的,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藏着乌木,并带入了宫中,机缘巧合发现了乌木有神异。靠着神迹,这才在险象环生的宫中一路高歌猛进,有了今天的造化。
“后来因为一些意外,神树意外遗失,我屡查不果。”说实话,虽然原君并不承认,但池宁总觉得他丢失乌木并不是人为,也不是意外,而是原君自己离去的,就像它第一回出现在池宁的怀中,悄然无声,来去如风,“年前在江左,才重新迎回。”
“都说祸兮福所倚,我想这便是老天爷让我去江左的缘法吧。”
“我也知道口说无凭,便正好借着此回之事,好教你们见识一番我这宝贝的厉害。”
然后,池宁便真的开始了沐浴焚香,虔诚祷告。在他准备的时候,苦菜顺便又去把随闻宸搬入东宫的巫昇、李石美二人一并请了过来,因为东宫就在东厂的隔壁,十分之近。也是池宁的意思,让他一部分的儿子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日后大家都要在宫中行走,多个人脉多条路。
小小的神堂里,跪了连着池宁在内的六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池宁当着所有人的面,请出了一个刻满了不知名经文的签筒,准备在树雕前卜策吉凶。
这是池宁在诏狱里想出来的新花样,也是从太后的手段里得到的灵感——有些东西一直藏着,反倒是不如多个繁琐的步骤再拿出来让所有人瞧见更加震撼人心。
就好比当初池宁回京,他是因为得了原君的提点,才能一路逢凶化吉,顺风顺水。
但跟在池宁身边的人不知道,包括苦菜,都对池宁的很多决定产生过疑问,觉得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哪怕事情解决了,也模模糊糊,不求甚解。
可如果池宁拿自己求问过鬼神当借口,有实实在在的卦象显示,反而更能让人理解,并收获人心。
鬼神之事,有可能会被看轻,亦能成就意想不到之事。
于是,这回从诏狱里出来之后,池宁就命人用上好的木材,打造了这么一个签筒出来,准备带着他的儿子们开始大搞封建迷信活动。
当然,如今捧在池宁手里的这个签筒,并不是他重金打造的那个,而是原君所化。通体乌黑,圆润光滑,握在手上的时候仿佛还能感受到宛如触碰旁人肌肤的温热,是一种奇妙到无法形容的感觉,给池宁也带来了不小的刺激。
但池宁是不会放手的,因为他也是千求万求,答应了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才好不容易说动了原君配合他搞这么一回灵异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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