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我一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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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先生都为了一句,“这是哪家的贵妃不好好的在宫里待着,跑出来唱戏了?”

“哦,”宋建行正磕着瓜子儿叫好呢,闻言答应了一声,指着东边的声儿道,“那是顾纤语顾老板,南京第一名角儿。至于西边儿那位……我还真不知道。”

他说着四下瞅了几眼,竟然有人听出了西边那位是何许人也,他正拍手叫好准备让自己的金戒指投了湖呢,宋建行救了他,“嘿,这位先生,西边那位唱《长生殿》的,是哪位名角儿啊?”

老先生正听到兴头上呢,突然有一人来搅局他也不恼,反而和和气气的冲着宋建行笑道,“您没去过北平吧?那是北平第一名角儿周雨徽!不过他平日里都不叫这个名儿,叫周蝶薇,所以小先生您不知道很正常。”

“哦,”宋建行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顺着老先生的毛撸了下去,“北平第一名角儿啊,难怪唱的这么好,连我这外行人都听出来了,只是这顾老板在他面前,怎么有点儿……”

“有点儿不够味儿是吧?”老先生眯缝着眼睛,继续磕着瓜子儿,就像真坐在戏园子里似的,吭哧吭哧的那叫一个带劲儿。

“诶,是,还请老先生指教。”

就这一句,果然奉承的他笑嘻嘻的扔下了瓜子儿,开始给这傻不愣登的娃子上晚课,“这要真说起来,顾纤语还算是这周雨徽半个师兄呢!”

“师兄?这听着不像啊?可有什么说道?”

“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说。要说这两人的师傅的交情可不浅,当年这解诗云和程袖衣出自于同一个师门,这不,程老板能耐更强,早早的就去北平扎稳了根基,解老板念着南京的好,不愿意去,这两位便收了一位高徒,也就是周老板和顾老板……”

在这位老头儿的烟斗之下,陈年旧事就这么娓娓道来,虽不知真假,但足够为宋建行解解闷儿了——

“妾虽死犹生也!算将来无计解军哗,残生愿甘罢,残生愿甘罢。”

周雨徽穿着一身朴素的褂子立在园子外唱了一夜的戏,这程袖衣也当真是发了狠的,说不让他进就真没让他进,谁去劝都没用,只等这小子自个儿服软,乖乖的提溜着包袱上南京去找解诗云。

可年轻气盛的周雨徽也是个狠角儿,想当年在床上直接踹断了司令两根肋骨,后来被打了一顿也就不了了之了。搁这外头给师傅师弟们唱个一夜的戏又有何妨?

苏玉卿替他送茶歇息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继续扯着嗓子开唱,最后唱的城里的鸟儿都听不下去了,飞到程袖衣跟前儿替他求情,活活给他气笑了。

他只能再一次拉下脸子给唱上瘾的周雨徽哄进屋,温声软语的替他分析了利弊,在跟着流了两滴鳄鱼的珠泪,总算将他骗到南京去了。

周雨徽一个人来到南京,本想敷衍完解老板就回北平去忽悠自个儿师傅,谁成想这人正舒舒服服的跟人邓清君聊戏呢,根本不在行天舟。

反倒是苦了他,被戏园子里的丫头小子们当成了师傅新收的美貌徒弟,没大没小的嚷嚷着要与他打擂台。

呵,这不是,不打不要紧,一打出人命,连楚恪逾和黎玉白都被他比了下去,到最后只有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的顾纤语有这个本钱拼上一拼。

可最后,还是被人周雨徽比了下去。这事儿他记恨了很久,现在想起来还气的牙痒痒。

其实当时解诗云早就回来了,乐呵呵的拿着邓清君的戏本子看他们闹,完事儿还没事人一样的拍了拍顾纤语的肩,安慰他说,“这是北平第一名旦程袖衣的关门弟子,我还要叫他一声大师兄呢,你敌不过人雨徽很正常。”

但人顾纤语能服气吗?不能,周雨徽这头踏踏实实的留在行天舟当着他的“留学生”,那头顾纤语跟个没脱毛的孩子似的天天骚扰他,仗着自己在行天舟的资历强想坑他句师兄,可人家周雨徽也傲的很,当即放话说,

“纤语什么时候能赢我,我什么时候叫你师兄!”

顾纤语他一寻思,这一时半刻的还真赢不了,只能另想办法,后来他发觉,这个周雨徽是个嗜睡的主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早起练功,也不早起扯嗓子。

而解诗云拿他当个宝一样的,根本不舍得叫他,这个“重担”就落到了顾纤语的身上。

直到他自己都喊的有些烦了,才换来人家一句带有浓烈起床气的“师兄”,这可把人顾纤语乐呵坏了,当即就要和周雨徽大战三百回合。

解师傅点了头,周雨徽就开始尽情的欺负自己的“大师兄”了,那天顾纤语一出接着一出,上戏台的时候劲头都没这么足过,直到嗓子唱哑了,也不肯停。

反而是周雨徽先认输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直到第二日他才发现,周雨徽完全是心疼他顾纤语的嗓子,他都说不出话来了,人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该练功练功,该唱戏唱戏。

从这之后,虽然顾老板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在惺惺相惜中找出了些敬佩,也就没有逼着他叫过师兄了。

可几年后的顾老板今非昔比,誓要把自己个儿因为作死而单方面丢的场子给找回来。

这不,一听出来是周雨徽,就不管不顾了,扯着嗓子开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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