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帮扶（2 / 2）

“……”卫云齐感觉被隔空软绵绵地打了一拳，他无奈地抠了抠手指，用余光看到魏雨歇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露出胜利的微笑。

左晨旭发现卫云齐已经连着好几天不陪自己中午回家吃饭了，因为温琦那件事的打击，他最近一直闷闷不乐，也没有怎么管别人的事。

又一天中午，离开教室前他注意了一下，发现卫云齐和魏雨歇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

左晨旭连连摇头，看来，自己的春天远去了，狗齐的春天要来了。

对口帮扶还在持续，卫云齐每天中午给她开半个小时的小灶，然后他俩再枕着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半个小时。魏雨歇睡眠质量真是好，每次卫云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她满脑门都是红印子，嘴角还有若隐若现的口水印。

这睡相也是无敌。

魏雨歇本来想找陈若荫给自己搞对口帮扶的，可是陈若荫这个人，或许是个性使然，她讲题的质量并没有她做题这么高，经常把自己也讲乱套了，魏雨歇听她讲题还不如直接拿她的解题步骤看来得容易。

左晨旭和颜雪瑶成绩不如自己，那就只有卫云齐了。

魏雨歇有点儿不好意思，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早就被呼啸的西北风刮走了，刮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剩。

和卫云齐边斗嘴边补习，竟然也成了一种奇妙的乐趣。

最重要的是，卫云齐斗不过自己。

每次他看到自己做的惨不忍睹的化学题，开始吐槽自己的时候，最终都会被魏雨歇稳稳地翻盘反杀。

生得一张巧嘴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卫云齐对着魏雨歇画的一个个张牙舞爪的苯环无可奈何，问她：“我都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感觉没什么进步呢？说你笨吧，可你数学不错啊，语文还能每次考第一，世上怎么会有此等人才？”

魏雨歇翻着白眼：“你嫌我笨就直说。”

“不，你让我很有挫败感。”卫云齐撅着嘴。

“为什么？”

“你现在再差也是全班前十五名，按理说基础是不错的。”

魏雨歇偏头看着卫云齐，他干嘛突然夸自己？

“我连你都教不会，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魏雨歇冷冷一笑，回击道：

“我连全班第一名的语文成绩都拯救不了，我才失败。”

本来被卫云齐攥在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一圈，停住。

“魏雨歇，”他低声说，“你这张嘴啊，就知道欺负我。”

卫云齐把声音低下来的时候是很有磁性的，沉沉闷闷地来回撞击着魏雨歇的耳道，她突然想起，物理上有一个词叫“共振”。

她猛地一歪头，卫云齐的鼻尖就在她的脸前，差点就蹭到她的额头。

两个人都同时向外挪了挪凳子，魏雨歇轻轻趴在桌子上，感觉有些脸红。

卫云齐无奈地在走廊里跟左晨旭吐槽魏雨歇，说她嘴实在是太厉害了，自己根本说不过她。

每次讲题，她那张嘴叭叭的，倒是能把自己讲趴下。

左晨旭还没从郁闷中走出来，他叹着气揽住卫云齐的肩，轻轻抬抬下巴，让她往隔壁4班的教室门口看。

魏雨歇和4班的女卫生委员聊得火热，那个女生虽然没有魏雨歇高，但身材很魁梧，劲很大，一看就是当卫生委员的料。

魏雨歇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个女生一把揪住魏雨歇的衣领，竟然将她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魏雨歇吓得搂住那个女生脖子，大声喊着“耍流氓啊——”

卫云齐石化在原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卫生委员抱着魏雨歇，从自己教室门口走到3班的教室门口，然后把魏雨歇往教室里那么一丢。

就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魏雨歇扑街在讲台上，然后瞬间爬起，冲着那个女生就追了出去。

整个走廊都是两个女生肆意张狂的叫声和笑声。

左晨旭笑笑，说：“你看这种女孩儿吧，虽然有的时候不像个女的，但是跟她们在一块会很快乐。”

他忽然希望温琦也能像魏雨歇一样简单快乐，而不是这么的难以捉摸，让他陷在绝望的沼泽中爬不出来。

“这种女孩子就像……太阳能电池，只要太阳在，她们就会永远充满活力……”左晨旭喃喃道，“她们可能不漂亮，不淑女，但是她会带着所有人一起笑，一起闹，一起放肆，如沐春风。我现在才发觉，这很珍贵。”

弥足珍贵。

卫云齐不知道为什么左晨旭最近如此多愁善感，但他能猜个大概，能让他如此伤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8班的那位奇女子，魏雨歇的好闺蜜。

他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左晨旭如果想说，就会跟他们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刚上高一时那个什么都没开窍的小孩了，他好像越来越容易意识到，其他人心中是否有一处不可触碰的柔软。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也开始明白，什么时候该八卦，什么时候该闭嘴。

卫云齐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些慌乱，也有些窃喜。

慌乱是因为他会想，自己也会在某一天这样喜欢一个女生吗？

窃喜是因为，嗯，觉得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