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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一事,从头到尾都是皇帝为了拉拢萧家,有意为之。

所谓情有独钟,分明是一派胡言。

思及此,萧元嵩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和善,“我自小在我家公子身边长大,却不曾见过你这位故友,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与萧太傅只一面之缘,两年前在国子监外讨教过读书一事,你自然没见过。”陆初筝保持微笑,“二百两。”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一百两都不买不动他。

“我家公子不见客,请回。”萧元嵩看了眼天色,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去,扭头回竹庐。

山上的春笋都成了竹,下回想吃还得等上一年。

她既不想表明身份又不提是为了何事见自己,不必留她。

“我真有急事见他。”陆初筝闪身过去拦住他的去路,巴掌大的小脸浮起焦急的神色,“我是长乐公主,来找他谈赐婚的事。”

“公子不会见你,他今日已经进宫见过皇上。”萧元嵩从她身边绕过去。

陆初筝闻言愣住,双手悬在半空,好一会才缓缓收回。

她慢了一步,没能改变被退婚的命运。

萧元嵩和原主都是被皇帝利用的棋子,别人或许觉得皇帝赐婚是件很荣耀的事,对于萧家这样的家族来说,根本不需要。

此路不通,自己就剩下皇后一条路。

还有十天那个疯子便到汴京。皇后那条路也不通的话,怕是避不开那个可怕的下场。

不行,她不能认输。

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会放弃。

陆初筝在心里给默默自己鼓劲,肩膀却垮了下来,沮丧迈开脚步。

天空只剩下地平线上的一点白,竹林里慢慢暗下去,少女的背影看起来落寞又无助。

萧元嵩站在院门后,若有所思。

她说有急事,在听到自己说已见过皇帝后,为何没有强行闯入?

长乐公主刁蛮不讲理的事,自己那些学生能说上一整天不停,跟自己所接触到的不像是同一个人。

虽只交谈了两句,也能看出她并不坏。

“公子?”书童的声音在身侧冒出来。

萧元嵩将篮子递给他,敛眉吩咐,“去做饭,我下山一趟很快回。”

“好。”书童接过篮子,好奇往山下看。

方才似乎有人来过。

萧元嵩余光扫他一眼,大步下山。

镇国寺晚课结束,僧人诵经的声音消失,竹林内只剩下风吹过发出的簌簌声,寒意渐浓。

陆初筝沿着通往镇国寺的小径走了一段路,找准方向,施展功夫翻过围墙进入寺内。

走正门进去太慢了,她得抓紧时间处理完了立即回宫,免得陆宝珠醒来大闹,招惹更多的麻烦。

萧元嵩站在竹林中的一棵竹子上,远远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进了镇国寺,禁不住摇头。

她这功夫真不怎么样,还是盯着好些。

从镇国寺到上京东门这一路,夜里并不安生。她贵为公主,却也是女流之辈,真遇到不要命的匪徒,自己良心难安。

赐婚一事错不在她。

陆初筝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盯着,找到弟弟燕王住的禅院,再次翻过围墙进去。

“何人擅闯燕王的禅院。”暗卫自黑暗中跳出来,拔剑拦住她的去路。

“燕王在何处,本宫有事要见他。”陆初筝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越过暗卫的肩膀,看向禅房。“他在屋里?”

这暗卫是他们的外祖父给他安排的,自小便跟着他。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燕王殿下这会在抄经。”暗卫认出她,行礼告退,“公主请。”

陆初筝点了下头,大步过去敲门。

“进来。”燕王陆承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阿姐可是给我带了好吃的?”

陆初筝鼻头莫名发酸,缓了一会才有勇气伸手推门进去,“没带好吃的,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陆承风今年十五岁,自六岁便到镇国寺带发修行,只有过年时才回宫与淑贵妃和原主小聚,平时都在寺里打坐、念经。

“什么消息。”陆承风站起来伸头看向她背后,眼中多了一抹苦楚,“阿姐可是要告诉我,母妃她……走了?”

阿姐每次来最少都两个侍卫,也不会不派人通传便自行闯进来。

她这般匆忙,定是母妃出了事。

“是,怪我没能救她。”陆初筝低下头,难受避开他的目光。

那双眼像是看透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恶,纯粹、干净,如初生孩童一般。

“不是阿姐的错,他要杀早晚都会动手。”陆承风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忽然散开,珠子落地,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他僵在当场,精致漂亮的脸上毫无预兆地滚下热泪。

陆初筝也僵住,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眼底漫起水雾。那串玛瑙佛珠,是淑贵妃在他出家前,亲手穿的。

屋里安静片刻。

陆承风蹲下去,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佛珠,嗓音发哑,“这是母妃用上好的红玛瑙给我穿的,她说,每一粒珠子都有她的祝福和思念。”

“我知道。”陆初筝也蹲下去捡珠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阿姐想离开上京,你要不要跟阿姐一起走?”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等阿姐来接我。”陆承风的眼泪砸到地上,“母妃大概也这么想。”

阿姐一来,佛珠的线就断了。

母妃肯定是在天上看着他们,他要活下去,不让母妃担心。

“我出来时间太长了,得先回去。”陆初筝抬起手,轻轻拍他的肩膀,“等着我就好,不要回宫不要乱行动,等我解决掉麻烦就来接你。”

陆承风轻轻点头。

陆初筝吁出口气,将手中的佛珠给他,起身出去。

她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离开皇宫,离开上京。

踏出禅房,陆初筝听到身后又传来珠子落地的声音,还有陆承风压抑的哭声。她顿住脚步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回头,快步离开禅院。

回到山下,车夫点亮了灯笼,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

“回城。”陆初筝吩咐一句,利落上车。

马车踏着夜色离开,她看着窗外不时划过的黑影,仔细回忆这本名叫《暗宠》的宫斗文大结局。

原著中,皇帝废后是在漠北的酋长走了十天之后。

也就是说,自己得利用皇后还有和亲这件事,达到出宫的目的。

出宫后去哪呢?陆初筝闭了闭眼,想起淑贵妃出事前自己没看完的《北疆风俗录》,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离开上京她还有一个地方可去——北疆!

原主的封地就在北疆,那儿天高皇帝远,怎么都比留在上京强。

说不定到了那边,以自己在现世开过各种店的生活经历,还能闯出一份事业来。

书上说北疆并不是传说那般苦寒,相反,那儿地处边境民风要开放许多,物产也丰富。

想要去北疆,她需要一个人当突破口,让皇帝不得不流放她。

陆初筝把所有嫉恨原主的人过了一遍,决定选陆宝珠。

她和原主积怨最深,今天又被自己打晕囚在长乐宫,但凡有机会必定会让自己去死。

就是她了。

陆初筝找到目标,绷紧的神色稍稍缓和,不料马车忽然颠了下,耳边听到车夫怒喝,“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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