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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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

桃青夺步而上,拥住画溪。画溪缓缓抬起头,景仲看到她下颌到耳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明罗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柳叶刀,鲜红的血顺着刀尖不断滴落,染得她鸦青的裙子暗红一片。

明罗被怒意激得眸子绯红,狠狠地盯着画溪,见自己方才那一刀划偏了地方,没伤及要害。手指下意识夹紧,企图再度上前。

但脚刚挪了半寸,一阵风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她就感到脖子一紧,双脚陡然离地,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提溜着她抵到墙上。

“你找死。”景仲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说道。

卡住她脖子的手不断加大力度,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离。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景仲是真的要杀她

景仲没有登基之前,明家是柔丹最强大的望族,她是整个柔丹除了大娘娘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柔丹最为英伟的男子,放眼天下,如今的柔丹又有哪个男儿比得上景仲

景仲若要在柔丹站稳脚跟,最简便快捷的办法就是娶她。娶了她之后,明家人会支持他,明家人身后的望族也会支持他。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一条最为艰巨的路,领着柔丹常年受奴役的贱民南征北伐,竟在天下杀出一条生路。

正因如此,她对景仲的仰慕越甚。

他宁娶个与柔丹有近百年深仇的大邯公主,也不正眼瞧自己。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

“明罗。”大娘娘听说明罗私自来找景仲,情知不好,也顾不得景仲不喜她,急匆匆找来,就看到景仲面带怒容,眸子里有着喷薄的怒意。明罗在他掌中,面色涨得通红,太阳穴两边青筋高鼓,面相可怖。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那个龟竹女人病死的那一年,年纪尚幼的景仲守在她身边,既不通报她的死讯,也不通知先王。次日她和先王得知消息,赶去宫殿时。他就守着那女人的尸体,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和先王。

熟悉的阴冷眼神,令她心间一悸,忍不住后背生凉。

“王上。”明氏再顾不上什么,冲过去,求情道“明罗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犯了什么事,你罚她骂她都可以,万不能冲动要了她的命。”

景仲缓缓回眸,掉头看向画溪“你今年几岁”

柳叶刀细窄,伤口虽深,却不大,一时还察觉不到疼。但她被满手的血吓懵了,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十五。”

顿了顿,又补了句“快满十六了。”

“她多少了”景仲眉尾一挑,神情不悦。

明氏一时语塞,半晌方道“明罗犯了错,我原不该给她求情。只是现下时机特殊,去岁冬汉城才起叛乱,花了老大的功夫方才平息。朝内士族本就人心惶惶,要是此时明罗有个三长两短。难保他们不会胡思乱想。王上饶她一命,我明日就送她回雾川。”

景仲垂目看了画溪一眼,下颌的血还在渗出来,滴在衣襟上,开了的腊梅似的。

“不必了。”景仲松开明罗,眸色沉静地捞起画溪,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丢下一句“温青,把她送去都统。”

“是”温青铿锵有力地回答。

大娘娘吓白了脸,都统的汗王多罗今年已经五十一,年纪都可以做明罗爷爷了。

一路上,画溪偎依在景仲怀里,心事重重。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究竟伤成什么样,但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严重,说不定脸上已经毁容了。

景仲说过,他喜欢美人。会不会自己毁容了,他就把自己做成人皮灯笼

想起景仲剥她做成灯笼的样子,她感觉身上的皮肤有些刺痛。

手不自主挠了挠脖子。

“乱动什么”景仲蹙眉不悦“猫儿一样。”

画溪闻言,忙缩回手,捂着滴血的下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极力把恐惧忍下,定定地看着景仲沉着的面色,满含期待地看着他“王上我脸上的伤口大吗”

从怔忡和错愕里回过神,疼痛漫了上来,她忍不住蹙了下眉。

“大。”景仲惜字如金。

画溪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耐烦,她知道景仲是最怕麻烦的,不敢流露出些许痛苦,强忍着疼痛,牙齿紧紧咬合。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往常在宫里也见过受伤的宫人,大多结局都是被打发出去。

谁家主子有耐心治一个没什么用的下人

她当下就觉得景仲肯定不愿意治她的脸了,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姿态又柔顺又听话“我可以吃药,不怕苦。”

景仲大步流星,垂着眼没看她。

她有些慌了“王上”

景仲淡淡“嗯”了声,转身走进寝殿。

画溪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也不敢再问了。

到了寝殿,景仲抱着画溪坐到床沿。桃青忙去热水间给画溪烧热水。

景仲从衣襟里摸出一细瓷瓶的药粉,食指轻轻一拨,拔出软塞,转身回到画溪身旁,懒洋洋抬起她的下巴,慢条斯理地给她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说“上了药七天别沾水,脏的地方用湿帕子擦一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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