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想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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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定邦此时甚至忘了,  脸上该做出什么表情,他勉强笑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岳,  岳父大人,您,  您……”

        孙知府看着他笑了笑:“定邦,你养在鱼水巷子的那个人,  若不是我帮着你遮掩,  你以为能躲得过妤儿的疑心吗?”

        罗定邦脸上顿时青红交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孙知府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  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罗定邦终于叹了口气,  低下了头:“岳父大人,此事是小婿做的不对。”

        孙知府却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妤儿任性,  你心中有微词也是寻常。”

        “不不不!”罗定邦急忙辩解:“妤儿她很好,是小婿,是小婿鬼迷了心窍,这才做出此等没脸之事。”

        孙知府见他还知道怕,心中冷笑一声,  面上却做出温和神色,  淡淡道:“好了,你知道错就好,  不说此事了,  我刚刚那话,  你还没有回答呢。”

        罗定邦听到这话,  心里直叫苦,  他就知道,  这个老狐狸没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握着他最大的把柄。

        罗定邦越想越怕,他知道,孙知府既然都把这话说出来了,那这个帮他做的事儿,就绝对小不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但凡说一个不字,顷刻之间,他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若是应了,这里头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罗定邦左思右想,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点点头:“岳父大人的事情,小婿自然当效犬马之劳。”

        孙知府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见他应了,便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定邦啊,你放心,我也并非没有跟脚之人,这次的事儿,会尽力保你无虞。”

        罗定邦苦笑着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是一点都不信的。

        能让孙知府这个老滑头如此郑重其事,这次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此时倒不止罗家翁婿在谈论此事,远在京城的袁家父子,也正好说起这件事。

        袁成壁半阖着眼坐在书桌后,袁同徽皱着眉在屋里走来走去,许久才走到父亲跟前,急声道:“父亲,您何必在皇帝面前推辞此事呢?若是真让陆道成查出孙知府背后的人,那我们岂不是……”

        “急什么。”袁成壁语气平淡。

        他如今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从外貌上看,却依旧仿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端正,一点也不像外人口中的大奸臣。

        “陆道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他缓缓道。

        可是袁同徽却一点也没放心,咬牙道:“即便如此,您也不该将这件事的主导权交出去,若是我们来查,那姓徐的绝无幸免的道理!”

        听到这儿,袁成壁终于睁开了眼,他淡淡看了儿子一眼,语气平静:“不过一个徐中行,竟然就叫你如此进退失据!”

        袁同徽听到这话,心里震了一下,不自主的坐了下来,他沉默半响,终于道:“父亲,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总觉得,我们日后坏事,就一定会坏在徐中行身上。”

        袁成壁听了这话却无动于衷:“你想得太多了,我们若是坏事,也只会坏在皇上再不信任我,否则,便是有十个徐中行也无妨。”

        袁同徽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父亲,您……”

        袁成壁摆了摆手:“同徽,你虽然聪明,可是毕竟与皇帝接触的太少,不懂他的心思,他若是真的有心让我调查,就不会召集阁臣商讨,更不会将蒋珩留下旁听,可他偏偏这么做了,你说是什么缘故?”

        袁同徽沉默半响,用手抹了抹脸,淡淡道:“皇上并非真心让您主导此事,只是试探?”

        袁成壁点了点头:“你还算没有糊涂透顶,当时我若是应了,虽然可以弄死徐中行,可是却也会失了皇帝的信任,到时没有徐中行也有张中行李中行,你我父子,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袁同徽这才算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有些愧疚道:“是我想岔了。’

        袁成壁却只是笑笑:“不是你想岔了,是你太在意徐中行这个人了,同徽,你到底为何对他如此关注?”

        袁同徽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看着他格外不顺眼罢了。”

        见儿子不说实话,袁成壁也不追问,顺势转移了话题:“你如今也大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之前张氏没了,我不追究你其中的缘故,但是这次续弦,你再不许如此胡闹!”

        袁同徽一提起这个,就有些烦躁,心里还是隐约闪过一个影子,可是想着之前的事儿,到底也不敢和父亲说,只能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看他回答的敷衍,袁成壁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无非就是这回的续弦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让袁同徽一定要上心,但是袁同徽听着却越发心烦,只是可有可无的敷衍了几句。

        袁家和孙知府都因为这次的事情心中不安,但是徐家此时却是热闹非凡,不为别的,沈家来下定的人,总算是到了。

        来的人是沈嘉言的一个婶母,倒是不见沈嘉言那位继母的身影。

        蒋明菀对于沈家的内斗,隐约有了几分估量。

        不过这位婶母也是个活络人,说话一套一套的,行事也敞亮,蒋明菀和她叙话倒也觉得这个人选沈家是用心了。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蒋明菀这才将蓁姐儿叫了出来。

        因为今儿还不是下定的正日子,因此蓁姐儿也没有准备的太过隆重,只是换了一身新作的袄裙,打扮的稍微鲜亮了一些。

        但是就是这样,也让这位沈家婶母眼前一亮,笑着拉着蓁姐儿的手,夸了又夸。

        蒋明菀只是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倒是把蓁姐儿说的脸红。

        不过这位沈家婶母也是很有分寸的,看着孩子羞涩,也就止住了话头,笑着看向蒋明菀:“这样好的孩子,能许给我们家言哥儿,也是他的福分。”

        蒋明菀淡淡一笑:“我听闻沈世子也是一位才能出众之人,深受皇上赏识,沈二太太客气了。”

        沈家婶母周氏抿唇一笑,这倒是不差,沈嘉言便是在京城的贵公子圈里,行情也很好,只是这孩子性子有些孤拐,这么多年,不知给他说了多少亲,他偏偏就一个都不愿意。

        如今总算是点了头,她原本也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让他也动了心思,如今见了,周氏总算是服了,真真是人间绝色,怪不得沈嘉言点头呢。

        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是周氏嘴上却是越发客气,又与蒋明菀多说了几句,商定了定礼的日期,这才告辞离开。

        等到周氏走了,蓁姐儿这才凑了上来与蒋明菀道:“这位沈家太太倒是和气。”

        蒋明菀温柔的看了女儿一眼,笑着抚了抚她的头,柔声道:“好不好的,一两面是看不分明的,不过这位沈二太太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却是不错的,你日后入了沈家,要先多听多看,不要贸然从事。”

        蓁姐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儿记住了。”

        周氏走了之后不久,徐中行也从前头回来了,他之前一直在前头招呼陪着周氏一起来的沈家二老爷沈世清,对后头的事儿倒是不大清楚,因此一进门就问:“如何?”

        蒋明菀笑着点头:“是个聪明人。”

        徐中行点了点头:“沈嘉言的那个继母方氏是个糊涂的,因此这事儿还没敢给她露口风,因此这才派了沈世清和周氏夫妇过来,倒不是看轻咱们家的意思。”

        蒋明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这话我当然明白,只是老爷,沈家如今的情势到底怎么样,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世子成婚,当家主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徐中行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不详细,毕竟是旁人家事,也不好多问,只是有一句话,这个方氏不是个妥当的人,沈家老太太和沈嘉言都不信任她。”

        蒋明菀听了叹了口气,那日后蓁姐儿这婆媳关系,处起来也就要小心了。

        不过这话蒋明菀却没有和徐中行说,因为这样的事,到底是不能避免的。

        很快就到了小定的日子,这一天徐府也装扮了起来,本该广宴宾客的,但是因着这段时间明州府的流言,便是下了帖子,能上门的也很少,因此蒋明菀索性也就不自取其辱了,只给亲近的几家人下了帖子。

        这其中有和徐中行交好的士绅,还有之前的盐商石家。

        这几家人倒也很给面子,下小定的当天,都拖家带口的来了一堆人,如此,徐家看起来倒也热热闹闹的。

        其实一开始知道定亲的人家的时候,许多人就很惊讶徐家的选择,文官家的孩子,竟然许给了勋贵,真不知该说徐家人人脉广,还是说他们胆子大运气也好,不过无论如何,这也算是门体面的婚事。

        等到沈家的定礼进了门,大家更对这桩婚事高看一眼。

        看起来沈家也很看中徐家,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如此郑重,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之前的那点事情。

        那是不是说明,徐中行被孙知府参的这件事,并不严重?

        毕竟沈家可是皇城根底下的人,知道的内情肯定比他们这些人多。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

        而孙知府此时也知道了徐家的喜事。

        一开始徐中行说自家闺女说了亲事,他还当是推辞之言,但是没想到这话竟然是真的,而且说的人家竟然是京城的文昌伯府。

        这简直让孙知府大惊失色,沈家进城的当天,他就给京城去了信,如今又看到沈家定礼的大张旗鼓,他心中越发不安。

        这个徐中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如今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就在徐家喜事的当天,孙知府也接到了消息,省城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想到这事儿孙知府就忍不住皱眉。

        他和这位陆巡府素无交情,而陆巡府平日里对他也是淡淡,仿佛在刻意避嫌,想来他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跟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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