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想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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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并不在意这些,只觉得自己背后有袁阁老,这旁的什么人,还不值得他卑躬屈膝,可是如今,他却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位陆巡府是什么性格,行事如何,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只能着急忙慌的现查,可是即便如此,也只是查出了个大概,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也不知道这回派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徐家这边,小定礼很快就热热闹闹的举行完了,其中蓁姐儿出来见客时,更是招了许多的夸赞。

        沈家二太太周氏满脸的笑,将一对玉镯子亲手戴在了蓁姐儿的手上。

        “好孩子,这是老太太在我来之前,叮嘱我一定要亲手给你戴上的,这是老太太的陪嫁镯子,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蓁姐儿立刻感激的谢过,并没有推辞。

        周氏看着准侄媳妇,心里倒是越发满意了,怪不得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呢,这知书达理的模样,就比大嫂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日后她若是做了沈家的宗妇,也好过如今的大嫂。

        等到定礼结束之后,蒋明菀和徐中行夫妇一一送走宾客,又将沈世清和周氏夫妇送出门,他们这几日,都住在徐家提前给他们租的宅子里。

        蒋明菀原本想让人住在家里的,但是沈二太太却并不答应,直说这不合规矩,蒋明菀只能作罢。

        这次和沈二太太一起来的,还有沈家二老爷沈世清,沈世清是个面目平庸的男子,他是沈家老太爷的庶子,和兄长一样,也没什么能耐,只是他为人老实一些,并不和沈伯爷一样胡闹,因此倒还算得嫡母的看重,在沈家的处境也不错。

        这次出来帮着侄儿下定,嫡母说了,他也是二话不说就应了,等到了徐家,见了徐家的人,他倒是暗叹嫡母的眼光毒辣,这个徐中行,的确并非池中之物。

        等到将人送上了马车,看着人远走,蒋明菀和徐中行转身回了家,而在车上的沈家夫妇,却不由说起了今日的所见所闻。

        “那位徐家小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配给嘉言也是足够了。”

        沈二老爷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也是母亲眼光好,也不知道我们嘉行日后能定个什么样的人家。”

        沈二老爷口中的嘉行,便是他与周氏的长子沈嘉行,在沈家大排行排行第二,如今也有十六了,等到沈嘉言完婚,也就轮到了他的婚事。

        周氏听到这话,眼神也软和了一些:“我倒也不盼着他能娶个什么大家小姐,只要聪明贤惠,与他说得上话便尽够了。”

        沈二老爷听了一笑:“太太这个要求也不低,日后回了京,还要仔细寻摸。”

        周氏也是一笑:“只要不是大嫂那样的就行了,好歹也是定武侯家的小姐呢,竟是连我这个破落户出身的都不如。”

        沈二老爷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方氏虽然说也是勋贵出身,可是到底不过一个庶女,定武侯对她不上心,定武侯夫人又是个有手段的,不然也不会拖到一大把年纪,来给大哥做继室了。”

        周氏轻哼一声:“伯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正好破锅配破盖。”

        沈二老爷轻拍了一下周氏的手背:“行了行了,你还起劲了,少说些吧。”

        周氏这才住了嘴,只笑着道:“我也就在老爷面前这般说,在外头,我可是对伯爷伯夫人恭敬的很。”

        沈二老爷又是一笑:“知道你有分寸。”

        下了小定之后,沈家和徐家的婚事,算是彻底的定了下来,沈家二房也没在明州府多留,几日之后,就打道回京了。

        蒋明菀和徐中行亲自送了人上船离开。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把以后婚礼的流程先定了一遍。

        婚期定在了来年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

        等到将人送走,蒋明菀心里的心事这才去了一桩。

        但是等到回了家,徐中行却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省城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来了。

        听说是巡抚手下一个管理盐政的道台。

        蒋明菀也不懂这里头的龃龉,只是问徐中行:“此人老爷了解吗?”

        徐中行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必操心,我早有安排。”

        看他如此淡定,蒋明菀也就不多问了。

        不过之后几日,蒋明菀却觉得有些奇怪,徐中行竟是越来越忙碌了,哪怕是在家里,也是整日不着后宅,时时刻刻都在前院书房与人议事。

        有时候到半晚上还亮着灯。

        蒋明菀心下忧虑,有时候也会打发人给他送些汤水。

        这些汤水他倒是吃的干净,可是人却依旧忙的厉害。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人也瘦了一圈。

        蒋明菀有些心疼,有心想要问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开口。

        上一世她过得糊里糊涂,但是这一世,她却时时处处都关心着徐中行的动向,因此他很清楚,徐中行是有秘密的,而且事关京城的人。

        她知道,她要是问,徐中行一定会告诉她,可是她却从来都不问,因为她不想他为难,她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

        就这么忙忙碌碌几日,这天,终于有人来徐家找了徐中行,来的人,正是那位省城道台带来的人,他带来的消息也很简单,道台大人要见徐中行。

        徐中行几乎没怎么迟疑,换了身官服,就跟着出去了。

        蒋明菀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她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些担忧。

        可是再担忧,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少。

        蒋明菀处置完家里的事情,就想打发福安出去打听消息,福安却笑意吟吟的说:“老爷走之前已经吩咐小的了,太太放心,只要府衙那边有消息,就一定让太太头一个知道。”

        蒋明菀听着这话,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想的周全。

        而此时的府衙,气氛也十分紧张。

        看着桌上的账本,孙知府脸色十分难看,他咬牙看向徐中行,冷声道:“徐同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中行神色不变:“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几处账目不对,既然道台大人垂问,下官也不敢不说。”

        孙知府听他如此淡定的言语,心中越发忿恨,这小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种事,将他这几年从盐政里动的手脚都查了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知府不敢想这事儿定罪之后自己的下场,急忙向坐上之人请罪:“道台大人,此事,此事下官毫不知情啊!”

        那位道台倒是老神在在,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孙知府不必着急,此事本官也要多方查探才敢下定论,不会轻易定罪的。”

        孙知府心中不由发苦,因为他知道,这些事都是真的,虽然他这段时间已经尽力遮掩了,可是既然徐中行能拿出这东西,就说明他是有备而来的。

        想到这儿,孙知府看向徐中行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可是徐中行却毫不在意,继续道:“之前道台大人问下官关于盐场之事,下官不知知府大人是收到了何等检举,可是下官却并未在此事上有任何徇私,那盐场也是朝廷在年初才开发完成的,至今还未定下经营人选,石家也不过是众多人选之一罢了。”

        “若说石家向下官行贿,更是无稽之谈,之前石家女眷出入下官府邸,也不过是与内子交好,所谓的几车东西,也是因为小女订婚,内子想要采买一些布匹,而石家人四处行商,因此才托石家人代买,这是收据,还请大人明察。”

        说完徐中行又递上了收据。

        那位道台看了一眼,便将收据递给了孙知府:“孙知府怎么看呢?”

        孙知府涨红了脸,咬牙道:“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徐中行却义正言辞:“若是知府大人觉得下官这是伪造的,大可去查,石家购买布匹的行商,下官离开府衙之前封存的案卷,都可证明下官之言!”

        想到自己之前让人调换的案卷,孙知府倒是有了几分自信,转头对道台道:“既然徐同知同意调阅案卷,不如道台大人就调来一阅。”

        这位王道台看着孙徐二人浅浅一笑,颔了颔首:“也好,那就看看吧。”

        说完一挥手,便有人前去调阅。

        至于这行贿之事,王道台也传了石家人和那个行商上门作证。

        这几人所言之话竟然毫无破绽,都和徐中行的完美应和,甚至那些卖出去的布匹,徐中行也让人送了过来,点验之后,也是一一对上了。

        这几日徐中行停职在家,进出徐府的人,孙知府也一直盯着,并没有这样东西进出,哪怕是徐中行的女儿小定,各家也没有送多少礼。

        孙知府这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上了徐中行的当了。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将石家人先控制住,屈打成招再说,可是他还是太过谨慎了。

        当时只是找了石家人上衙门问话,石家人一通太极,却是半点不认,他将石守宗在衙门关了半日,后来石家老太爷上门,他顾念着石家还有一个当御史的便宜女婿,也不敢逼迫太过,就放了人,想着反正等京城那边消息下来了,可以光明正大做成铁案,此时也不必着急,。

        可是谁又能想到,京城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的不尽如人意,后来他便是想要行动也晚了。

        可是如今不管孙知府多害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面对,

        很快的,案卷也调了上来,孙知府看着那些案卷,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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