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2 / 2)
谢狰玉寒声问:“你什么意思。”
竟不肯让他碰,好似他是什么洪水野兽。
谢狰玉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嫌弃对待过,想起以往哪次不是胭雪自己娇娇缠缠,腆着脸主动往他身上凑,到如今,他主动碰她,不过是想亲一亲她的嘴,她就不肯了?
“你装什么烈女。”谢狰玉被她落了脸子,数日来低声下气对胭雪的耐心也渐渐没了,“我不是和你说了,日后我会好好待你,你在同我拿什么乔?”
他知道她这些日伤心,孩子掉了,便叫人都仔细着照顾她,他则有空就过来瞧瞧她的情况,她之前要死要活都要留在他身边,他如她所愿了,怎么,现在她又开始抗拒他了,当他谢狰玉是那么好说话?!
“来人,收拾东西。”
谢狰玉终于发火了,他眸中带火,紧盯着胭雪冷酷的道:“宅子我早已经安排好了,你前几日身子虚弱,不宜挪动,今日你能下床了,那就到我替你选的宅子上去。”
谢狰玉喊了人,红翠进来担忧的看了眼胭雪,再关心她,也不能违抗谢狰玉的命令。
况且,胭雪在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带走的衣物早就收拾好了,这么做,也不过是谢狰玉在吓唬她。
他看够了她逃避他拒绝他的样子,想通过这些恐吓威胁,能让胭雪恢复到以前那般,纵使害怕他,也要向他撒娇求欢或是说些甜言蜜语讨饶的话的样子。
胭雪果然噤若寒蝉,她见红翠去衣柜那收拾衣物,谢狰玉面上的冷厉不似作伪,便拔腿朝红翠走去想要阻止。
结果背后一只手突然拽住她不让她过去,胭雪被拉了回来,“好样的,你现在到成哑巴了?”
都这样了,她竟然也不肯同他说一句话。
谢狰玉捏的她的手腕在使力,胭雪疼的嘤咛一声,泪眼朦胧的瞪着谢狰玉,终是忍不住道:“别碰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谢狰玉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幽怨恨意,他不相信她会那般有骨气,“没了我你还能去哪,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当初是你想要拼了命的留下,口口声声说没了我就不行,现在却不肯让我碰你,你倒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了。”
胭雪听他提起当初,便觉得心中怄的很,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明白都已经这样了,谢狰玉为什么还要继续羞辱她,“你既不肯娶我,还要我留在你身边给你做外室,天底下,哪还有男子像你这般狠心。你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胭雪强忍着眼泪,眼皮红红的仰头盯着谢狰玉,声音可怜的道:“求你,就让我回钟家吧。”
她拽着谢狰玉的衣袖祈求,没有他的允许,她就是在这房里,也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她若是想要踏出房门一步,就会有人出来让她回去躺着注意身子。
胭雪不知道她现在与谢狰玉到底算什么,只是心中越发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她这些日子,总会回想那个滑胎早逝的孩子,越回想,便越心惊,她其实应该早些察觉自己身子不对劲的。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给她吃,叫她现在一见到谢狰玉,便难受无比。
一方是深情得不到回应,一方是谢狰玉不懂她真正想要的,又或者他懂,却不肯给她,这样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她心中对他有情,却更想离开他,在没有他的地方冷静冷静。
留在药堂,那个大夫王玄济、红翠、药堂的下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现在还被困在谢狰玉这里。
今日谢狰玉这番话,更叫她看清了他的做派,在他心中,她曾经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就不曾变过。
这才真正叫胭雪伤心,也叫她越发想离开谢狰玉。
“世子。”
三津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屋内紧张对峙的气氛微微一凝,谢狰玉死死瞪着胭雪的眼神才有所收敛,“何事。”
三津也明显发现屋内气氛不对,在他瞥过的目光中,胭雪低下头,想要掰开手腕上谢狰玉扣着她的手指。
然而谢狰玉握的紧紧的就是不放,并且在横了她一眼后,示意三津有话快说。
三津只好上前,凑到谢狰玉身旁抬手低声禀告。
胭雪听见几个敏感的字眼,三津提到“钟”“宫里”“圣”什么的,后面的又压低了嗓音,她听不太清,却发觉身旁的谢狰玉倏地朝她眼神不善的看过来。
胭雪手微微一松,早已忘了刚刚在做什么,谢狰玉掐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用力揉了揉,颇有些气极反笑的味道,“好个钟闻朝,真是你的好舅舅。”
胭雪听的两眼迷惘,她看谢狰玉的神色,有些不安生怕是他提到的舅舅做了什么。
下一刻,刚刚还握的她很紧的谢狰玉松开了手,衣袖一摆,头也不回的道:“去会一会他。”
谢狰玉冷着一张脸骑在马上,飞奔赶向宫城。
他那圣人大伯父召他立刻入宫,来传话的护卫递消息给三津,说是今年刚上任的户部巡官钟闻朝钟大人,早上上完朝也不走,到圣人跟前告了他一状。
名义就很直白,也不拐弯抹角,直说谢狰玉掠走了他们钟家失散多年的钟家贵女。
在圣人下令派人传话之前,实际上钟闻朝比当面告状还要早,就往上面递了折子。
一开始是以书面形式,向圣上告发端王世子品行不端,将胭雪的事情据实以告,不止针对谢狰玉,折子里还写了他所掌握的证据,虽然有很多也是谢狰玉提供给他的,但钟闻朝可以说用的毫无心理负担,将段鸿也给告了。
这事,钟闻朝本是也要在朝堂上说的,被看了折子的圣人当即叫人给拦了下来。
事情牵扯一个段府不要紧,但要是牵扯的还有亲王家的世子,那可是圣人他自己的亲侄子,从小看着长大,放到宫里经他手养过,堪称半个儿子的谢狰玉。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还是钟闻朝污蔑同僚和侄子,圣人没有对他发怒已经是开恩了,等看过证据之后,面对有着赴死之势,自己亲自挑选看重的臣子,圣人便只有让人先把谢狰玉叫进宫对峙。
至于段鸿,自然没有亲侄儿要紧,折子上害死原配,纵容继室换子之事虽然惊骇,叫圣人注意到的还有自己亲侄儿将人家的女儿藏起来的事。
谢狰玉到时,并不意外会在场看见对他充满敌意的钟闻朝,除了他的圣人大伯父,同样朝他投来不满视线的还有他亲爹谢世涥。
亲王家的世子,被当朝大臣告状,当爹的端王也难辞其咎。
叫了他们父子,喊了钟闻朝,却唯独没有留下其中还有干系的段鸿,可见圣人偏向弟弟和侄子的心思。
圣人开门见山的示意宫人拿折子给谢狰玉:“给他看看,上面说的是否是真的,你小子,给朕如实回话,若是真做了,就将人好好还回去。”
谢狰玉拿到折子,果断道:“不用看了,伯父在上,钟大人这张奏折,说的都是真的。”
钟闻朝本是盯着地,闻言猛地抬头,就见谢狰玉面无半点愧色,理直气壮的道:“人确实在我那。”
谢世涥脸色当场和钟闻朝差不多,他瞪着谢狰玉,再也掩饰不住不悦,“我不是叫你将人送走吗?”
圣人一看,好了,原来他这弟弟也是知情的,只是唯一不知的,是自己儿子身边沦落为婢女的女子,真正的身份竟是段家和钟家的女儿。
钟闻朝更是从谢狰玉,看向谢世涥,这对父子一个出尔反尔,一个竟还对他家阿胭看不上。
谢狰玉回答谢世涥的话,“送了,又不想了。”
他话中堪称挑衅,直接惹得谢世涥和钟闻朝都变了脸色。
圣人注视着谢狰玉,少了些往日的和蔼,多了些许肃穆:“那是钟家的人,你留在身边做什么,既然是你无意收留的她,如今她身份又已明朗,该还给人家了,免得伤人清誉,你的也是。”
这番话,听的最舒服的是谢世涥,哪怕知道谢狰玉身边那个婢女身份不同,他也并不觉得对方能担当得起谢狰玉世子妃的身份。
何况,他们已对谢狰玉未来妻子有了人选,怎会放任他真正去娶一个做了多年的奴婢的女子。
有他大哥发话,谢世涥想,自己这个儿子应该听话了。
然而,在众人诧异中,谢狰玉居然对着圣人的方向跪了下去,他不顾谢世涥不好看的脸色,以及钟闻朝警铃大作戒备的瞪视,说:“我想纳她为妾,行侧妃之礼。”
钟闻朝再也忍不住了,“谢世子,那可是我们钟家的贵女,哪怕再不济,也不能由你这般磋磨做个妾室!”
他的话另圣人和端王两兄弟神色各不相同。
面对钟闻朝的阻挠,谢狰玉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忽的道:“可是钟大人,她早已经是我的人了,即是我的人,也不可能再叫其他人染指。”
“谢狰玉!你住口!”
谢世涥插嘴呵斥,“休再圣人面前胡言乱语!”
“够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前些日子还在与朕说起你的婚事,你不可伤了她老人家的心。”圣人敲了敲跟前的桌案,他问向压抑着周身怒气的钟闻朝,“要朕说,此事也与段家撇不清干系,既然人证物证具在,朕可先替那位姑娘恢复身份,至于婚事,不仅是媒妁之言,还要讲究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爱卿以为呢。”
虽然他问的是钟闻朝,目光却看向眉色尽是阴鸷的亲侄子。
钟闻朝垂眸,眼神也沉了下去,他与跪着的谢狰玉视线交锋片刻,回头也跪了下来,抬手行礼道:“臣谨遵圣言。还请圣上替钟家主持公道,恢复臣那可怜的外甥女的身份,另外,若是如世子所言,要纳臣外甥女为妾,门不当户不对,臣认为,确实不妥。”
让阿胭嫁给他做妾,这端王世子,哪有真心可言!
听了钟闻朝的话,谢狰玉嘴边隐隐出现阴冷的笑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