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武安君,齮来请罪了(2 / 2)
众黑甲军也没落下多少,差樊哙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在樊哙抓到荆轲的时候,就站在了樊哙身边,与那些匈奴士兵对峙。
他懊恼地拍拍脑袋。
嬴成蟜冷笑一声。
王子有这么多兵力,如此强大,那就不是王子,那是我们匈奴的单于!
自从成了家,就失去了活泼跳脱的王廿,到了山上好似又找回了贱意。
他看到了那个痞笑将军眼上的戏谑,看到了白发老将眼中的安心。
一路上寒风呼啸,嬴成蟜有好几次回首,要气喘吁吁的老兵们回去,等到来年开春再来登山不迟。
长安君府有号门客,莽夫,荆轲。
他的儿子,冒顿,已然跑进了匈奴军阵。
这对父子在冒顿去往月氏国后,第一次重逢了。
冒顿一手抱着阿父,一手持弯刀刺入阿父左胸膛,没柄。
而他……
手中匕首森寒,见血不沾。
“将军!你是不是不行啊!”
失去了肉盾,后续箭矢继续未完使命,尽数被匈奴勇士手持盾牌挡在了外面。
“有堆火多好……”
“将军就在那看着罢,我们不会笑你,哈哈哈!”
狼居胥山。
黑甲军,匈奴军,泾渭分明,却齐头并进。
手持阿父的染血弯刀,站在诸多大部落首领之中,身周十数万匈奴勇士环绕。
嬴成蟜在前方走,众老兵在后面跟。
一人拼命,十夫难敌。
冒顿王子还说,降者不杀。
嬴成蟜就在旁边看着,等着这群老兵胡闹,然后赶紧把他们带下山。
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儿子,将杀死他的儿子推向了匈奴军队,发出最后的怒吼。
这里的天,高且远,似乎伸手就能和天上神灵击掌一般。
他们已不满足单纯给匈奴狗来圣水,开始比上谁尿的圣水远了。
他答应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已然做到。
冒顿先是发懵片刻,但马上就意识到他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满脸兴奋地张开嘴刚要高喊。
老将王齮靠坐在一颗树枝光秃秃的树干上,手边放着他那根登山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冒顿王子在战马没停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踉跄了十多步,奔到了已经有些发臭的头曼单于尸体前。
举到眼前,满是猩红。
众大部落首领面露凶光,疾步后撤。
那把既要了头曼性命,又是维系头曼最后生命的弯刀拔出来了,头曼胸前鲜血飙射三尺,落在这随地尽是血迹的战场,无半点显眼之处。
“都给乃公睁大眼睛看看,什么叫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十步是头曼以自身为盾,用性命为他创造出来的王阶。
刘邦泪痕未干,拿着大喇叭高声大喊:
“冒顿王子说,是不是匈奴人不是看相,而是看心!你生有匈奴相,却在不查明真相之前要族人与我们厮杀,耗损匈奴实力,你安的不是匈奴心,而是秦心!我看你是秦国间人!想要让我匈奴语自相残杀,拿我匈奴子民性命去那秦王处换取王侯之位!我生非匈奴相,然一心为匈奴考虑,为王子而想。诸君眼睛就如同圣山顶上的白雪一般明亮,你我之间谁是真正的匈奴人,自有分晓!”
这头已知末路的雄狮猛然扭转身子,和儿子位置对调,背对黑甲,面对匈奴。
科技加武功,声音翻五倍。
“这就是狼居胥山啊,看着也不咋样嘛。”
一代雄主,头曼单于脸砸在地上,死的时候连个正面也没有。
他满眼泪水,跪在地上,用匈奴的方式拜祭之后。
本就占据了装备优势,单兵优势,战阵优势的黑甲军,再加上不怕死的战斗意志。
大漠,黄沙。
秦人,不行!
秦人怎能为他们匈奴的王!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眼前不知如何与之一战的黑甲军,加上高阙城的兵力,再加上已然控制的王庭兵力。
“冒顿,你不愧是我最勇敢的儿子,这是阿父帮你的最后一次。”
他气若游丝,费力抬手搭在儿子肩膀上,低下头,声若蚊蝇。
临近冬日了,狼居胥山上已然下雪,这里真的太冷了,对这群老兵身体极为不利,人越老就越畏寒。
他走过去了,却没能站住脚。
他不可置信地摸上脖子,触感粘稠。
口腔中传来浓厚的血腥味,比战场上早已习惯地血腥味要浓烈十倍,就像是他喝了一口血似的。
一刻钟后,骚乱平息。
他已然等到了他的机会,他马上就会成为匈奴的单于。
刘邦几步窜到樊哙肩膀上,站在上面,手拿一个大喇叭放在嘴边。
“将军得保全小鸟!不敢漏!”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唯独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一种——敬畏。
一部落首领忽然福至心灵,看着刘邦那张一点没有匈奴特色的脸,大声喊道:
“你们尽是秦人面孔,根本就不是匈奴人!给我杀了他们!”
“狗胆包天!竟敢杀害单于!”
老兵们七嘴八舌,大呼小叫。
这千千万万个站在他儿子身后的黑甲军,看向他儿子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个敬畏。
这不像是假的……
人小资历老的他嘿嘿贱笑着,真就拖下裤子,顺着来路开闸放水。
他曾用这把弯刀割下了他最好兄弟的翁胡头颅,刚刺死了胆敢向他最爱阏氏,最宠儿子放箭的族人。
“也不知道蒙骜这个鸟人有没有替齮开脱。
“唉,希望这个鸟人少说些长安君的事,要不我岂不是没什么说的了……”
老将自语,声音不再如闷雷。
念着念着,闭上双眼,歪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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