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归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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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国语非常流利,眼神[jing]明、坚定。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lang]费时间。

  沈悬手指动了动,保镖拿来五捆现金,一捆五万,就堆在二人面前。

  别娜警觉:“沈先生,我们是平头老百姓,干不了太难的活,我们可能没有那种本事。”

  她怕沈悬是做非法生意的,委婉推拒。

  沈悬指着钱:“你放心,我是想委托你们去救一个人。”

  “啊?!”别娜疑惑地绷大眼睛。

  黄阿流全程都在摸钱,甚至拿一捆,贴在鼻下仔细嗅着。

  沈悬接着道:“黄阿丘是你们大哥,他得了肝癌,晚期,我希望他活下去。”

  “沈先生,可真是……菩萨心肠。”别娜震惊得无以复加。

  黄阿流没心没肺接话:“他要住ICU,花好多钱,救不了的。”

  “这你们不用担心。”沈悬打消他们的疑虑,“全部诊疗费用,都由我来承担。并且——”

  他话锋一转:“他多活一天,你们就能拿一万块钱,他活得越长,你们拿得就越多。”

  “一万块?!”别娜拍着黄阿流惊叹。

  沈悬笑着点头:“对,一天一万块。所有手段,全部使用,无论多么痛苦,我都想他活下去呢,还请你们尽力保证。”

  他的笑容,是一种直击心底的恐惧,别娜汗毛竖立。

  黄阿丘是肝癌晚期,早已扩散,根本没有治疗意义。

  而且治疗过程,无疑是极其痛苦难捱的。

  别娜当过护工,那些人,整[ri]整夜躺在不关灯的ICU,浑身[cha]满管子,手脚被捆绑在床上,每一根神经都在清醒地遭受折磨。

  她不止一次看到,重病患者不堪忍受,自己拔掉氧气管。

  也不止一个人,在ICU里待到发疯,推翻围栏,滚到地上,血、[niao]、点滴蹭得满地都是。

  在那里的重病号,从清醒到昏迷,再到脑死亡,身上没有衣服,不能控制排泄,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以最无尊严的形式,走向死亡。

  别娜盯着那堆钱,看了又看。

  最后抬头,望着依旧笑得温和的沈悬。

  他好像一樽白玉无瑕的菩萨,在溪水边,磨着一把锋利的刀。

  “沈先生,我代大哥谢谢您。”别娜坚定,“我们愿意照顾大哥,请您放心。”

  她想得很明白,没人能阻止沈悬这种,穿着西装,拿着刀叉吃人的怪物。

  这一大笔钱,即便他们不拿,也会落到其他亲戚手里。

  黄阿丘的贱命,已经被人钉死在磨盘里,注定最后的[ri]子里,要被碾碎皮[rou]骨骼,活着经历一遍十八层地狱。

  整个过程,黄阿流都唯老婆马首是瞻,对他堂兄死活毫不关心。

  沈悬对[jiao]易十分满意,临走时大手一挥,让他们把桌上的钱带走,算是订金。

  别娜抱着钱鞠躬:“沈先生,您放心,我保证今天晚上就让大哥住进ICU,开始治疗。”

  她是在医院工作过的人,很清楚怎么拿到病人委托,怎么将人骗去治疗。

  “你大哥一定会感谢你的,我也会。”沈悬背对着他,看向露台,“让他好好活着,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沈涵手指抠入马赛克花砖里,死死咬住牙。

  他多么想,成为ICU的医生,亲自帮黄阿丘治疗一番。

  ……

  沈涵在大哥反复叮嘱下,装作无事回到家,做了晚饭。

  然后就灵魂出窍般,站在厨房窗前,望着院子。

  天[se]渐渐暗下来,陈凉水去公墓看了妈妈,掐着往[ri]下班的点,走进小区。

  他抬头,厨房灯亮着,沈涵在做饭吧?好乖哦。

  “不知道晚饭吃什么呢?”陈凉水笑着问包包上的兔子玩偶。

  他边走,边捏起玩偶,假模假样地回答:“当然是吃沈小狗哟。”

  “沈小狗,对不起。”陈凉水一路自说自话走到门[kou],最后喃喃一句。

  沈涵自看见陈凉水的那一刻起,就崩溃了,蹲在窗下红了眼眶。

  陈凉水打开门,一眼看到沈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他换鞋,悄悄走进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

  “哎呦!”沈涵佯装被吓,一胳膊把人抱到胸前,“回来啦。”

  陈凉水的眼神,从他额头落下来,越过直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薄薄的唇尖上。

  他们心有灵犀,又惶恐不安地接了个吻。

  一触即开,浅尝辄止,不忍心逗留,怕泄露压不住的情绪。

  “今天怎么这么乖?”沈涵逗他。

  陈凉水撒娇,眼睛亮亮的:“偶尔给小狗,吃点好的。”

  “确定不是骗小狗?”沈涵帮他理了理头发。

  陈凉水表情僵住,看上去格外可怜。

  沈涵抱了抱他,踩住刹车:“快去洗手,吃饭了。”

  这顿饭心情有多沉重,气氛就有多热烈。

  沈涵蒸了饭后甜点,兔子年糕,豆沙馅的,甜软香糯。

  他们开了气泡酒,关灯依偎在床上,重温了泰坦尼克号,一直到很晚很晚。

  陈凉水困得睁不开眼,依旧努力看着沈涵。

  他捧着沈涵的脸,眯着眼睛笑:“你还记得学校东边,那颗歪脖树吗?”

  “嗯,记得,怎么了。”沈涵把头歪进他颈窝里,掩盖情绪。

  陈凉水说:“树上有个洞,被我用水泥糊上了,里面有我的秘密,你要是能回去,帮我去看看吧。”

  “我不去。”沈涵抱紧他,“除非你跟我一起。”

  陈凉水笑话他:“真娇气,像个十岁小姑娘,去厕所都要手拉手。”

  “我想回到过去。”沈涵声音清晰又认真,“你跟我告别的那个晚上,我就应该把你绑回去,门一关,让谁都找不到你,哭也没有用!”

  陈凉水要笑哭了,低头看他:“沈小狗,你回家吧。”

  “你不要沈小狗了?”沈涵眼神闪啊闪。

  陈凉水神情明显动了动,翻身枕着胳膊:“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晚安。”沈涵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毫无睡意。

  陈凉水睡觉很乖,总是侧着身,蜷成一团,手喜欢塞在枕头底下,细高的个子,只占一小点地方。

  沈涵的心,刀割般疼,眼睛睁得老大,泪水瞬间就盛满了。

  第二天早上,陈凉水起得很早,换了套男装。

  宽大的白衬衣,牛仔裤,运动鞋,胸前有个小黄鸭刺绣,清新明亮的好像学生仔。

  他头发长了,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沈涵送他的发卡,别在胸[kou]兜上,夹住了小黄鸭的嘴巴,有点可爱。

  沈涵洗漱回来,就见他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臭美。

  “好看吗?”他从镜子里看到人,便伸开手臂问。

  沈涵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迟迟不肯退去,词穷之极:“好看。”

  陈凉水没有化妆,但戴了美瞳,依旧点了颗小痣,清汤寡水下的小惊艳。

  他举起手机,搂过沈涵的脖子,拍下张自拍。

  把照片设成屏保,陈凉水随意说:“昨天忘了跟你说,今天晚上我有聚会,不回来吃饭了,你别等我,早点睡吧。”

  “没事,我等你,等你回来吃夜宵。”沈涵认真地说。

  陈凉水背起帆布包:“太晚就不用了。”

  他走到门[kou],沈涵追出去:“陈凉水!”

  陈凉水回头,被拥入一个温暖[shu]悉的怀抱,与他同款的洗面[nai],香香的橘子味。

  “陈凉水,记住,不能不要沈小狗。”拥抱很短,沈涵松开他。

  陈凉水没有说话,转头落荒而逃。

  世上为什么要有他这样的人啊,一边想要被爱,一边被爱却只能无力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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