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困(要不要,留下来睡?)(1 / 2)
11月底, 帝都市连续两次降温,大风,道路两旁金灿灿的银杏树很快被吹秃了。
陈聆他们那帮男生也不臭美了, 一个个戴上从老街小店里淘来的棉线帽子,早课晚课都戴着帽子去,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忘。在冷风里缩着脖子,像一群退休老大爷。
谁要是敢动他们的帽子,就是要他们的命。
仲皓凯对他们的评价是, 一群傻逼。
虽然这样说, 他也没再穿破洞牛仔裤了, 据陈聆爆料, 这人早已经套上秋裤了, 就是死要面子没说而已。
也许是爱□□业双丰收, 黄栌倒没觉得有多冷。
她甚至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凌晨起床,坐进孟宴礼开了暖气的车子里。在天色灰蒙之际, 和他一起去了郊区的山上, 看日出。
是孟宴礼问, 她过了初筛想不想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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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自云层里缓缓升起, 黄栌抱着孟宴礼给她准备的暖宝,吸了吸鼻子:“好美呀!我要把它画下来!”
然后,她肩上一沉,是孟宴礼脱掉了他的大衣, 披在她身上。
黄栌使劲儿抿着嘴, 怕自己一开口,就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她有一个超级棒的男朋友, 这太幸福了!
因为是周末,从山上下来后,黄栌直接跟着孟宴礼回家了。
画室群里一直探出新消息,同学们在抱怨画室温度太低,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时,黄栌已经在孟宴礼家里,调好了颜料,准备画朝阳。
恋爱之后,每逢周末,她已经不常在画室画画了。
经常带着所有绘画工具,在孟宴礼家里,画上一整天。
通过初筛后,黄栌在画画上又多了些自信,画起来更轻松随意。
这种状态下画出来的东西,反而比之前紧张谨慎时,多了些韵味。
下午时,黄栌坐在画板前,用画笔勾了几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孟宴礼:“你为什么不回青漓了?”
当时孟宴礼正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腿上放了笔记本电脑,他单手操纵端着电脑上的触控鼠标区域,另一只手端着陶瓷茶杯,送到唇边。
听闻黄栌的问题,孟宴礼似乎延时了几秒,才把思绪从电脑里的内容中挪出来。
他没说话,只是在吹开茶杯上升腾的热气时,眼睛始终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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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栌记得放在青漓书房那本相册里,孟宴礼更小的时候,偶尔不笑时的神情,甚至给人眸色锐利、傲气,不太好接近的感觉。
但他此刻隔了缥缈蒸汽看着她,轻轻扬眉,目光里的柔和与笑意混糅。
于是黄栌明白了,他是在用眼神示意她——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为什么不回青漓,当然是为你。”
黄栌低头,装作调颜料,其实在心里暗暗吐槽。
明明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黄栌就是觉得,孟宴礼可比她会多了。
他哪怕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也很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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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觉得,孟宴礼肯定是身经百战,才练就了一身本领。
但她某次晚饭间,对孟宴礼提出这个疑问时,孟宴礼只是浅浅一笑,以一种非常绅士的语调,慢条斯理地开口:“那真抱歉,没有你期待的那些经验,新手,请多指教。”
黄栌当时目瞪口呆,筷子上夹着的小酥肉都掉进了油碟里:“什么意思,孟宴礼,你没谈过其他女朋友吗?”
“没有。”
黄栌当时是不相信的。
因为在感情里,她总觉得一惊一乍、欢天喜地的都是她自己,孟宴礼就很沉稳很淡定。
就像那天早晨,他在早餐店外,忽然拥抱她,说出那么撩人的话。
也没有像她似的,回学校的路上一直脸颊发烫,依然波澜不惊。
初恋会这么游刃有余?!
那这样说的话,同样是第一次恋爱,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状态多少显得有点没见过世面了
于是在好胜心的趋势下,黄栌苦思冥想,据理力争:“那你上次,就是我生日那天,我说我100年以后回答你,看你挺不慌不忙的呢。还说活到130岁,要留一年陪我谈恋爱。我当时只说了‘回答’,可没说‘答应’,我以为你是因为有经验才那么淡定呢!”
那天晚上他们吃的是川渝火锅,黄栌扬着精致的下颌,在满室沸腾的辛辣香气中,觉得自己分析得超级有道理。
说完,放心地夹起一颗滚满红油的生菜,笑眯眯地,等待着她的胜利。
只要不是那种多年后相见仍然红着眼眶的白月光,孟宴礼有过感情经历什么的,黄栌是不在意的。
她那时候总是心里惦记着叶烨,是因为她初见叶烨,就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留了点心里阴影。
孟宴礼那时候是以一种玩笑的态度说的:
经验没有,常识是有的。想拒绝也不至于纠结100年,再告知。老得牙都没了,说不定拄拐都不行,得坐轮椅。这种情况下还要拒绝他。那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意思,但也不忘记,在说这些话的同时,用漏勺帮黄栌捞起,她夹了半天都没戳到的牛肉丸子。
那天后来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她吃得太多,胃不舒服,孟宴礼开车找了几条街,帮她买到了帮助消化的药。
想起这件事,黄栌忽然停下手里的画笔,问孟宴礼:“那我们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没个经验,万一以后要是有什么矛盾啊、吵架啊什么的,该怎么办啊?”
帝都市还没开始供暖,孟宴礼家里开了空调暖风,杨姨三番五次打电话来,叮嘱他记得开加湿器,所以屋子里并不干燥。
加湿器里的精油是黄栌挑选的,有点乌木沉香那种味道,现在这种味道和红茶香气混合在一起,十分温馨。
孟宴礼就在这样温馨的环境里,很认真地同黄栌探讨,她提出来的问题。
“我不保证我们永远没有矛盾,但如果出现矛盾,无论大小,我会和你一起商量,直到找到合适我们的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这样模式的恋爱,你觉得可以吗?”
黄栌点头。
她很高兴孟宴礼没有说他绝对不会同女孩子讲道理,也没有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会永远让着她。
她想要的是平等的恋爱。
之前黄栌曾有过这样的担心。
她担心在孟宴礼眼里,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永远讲不通道理,永远需要让着。
幸好,孟宴礼不是那样想的。
他很尊重她,这一点让她感到安心。
就好像,他们是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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