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灵牌拜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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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我向小音说了句“莫慌”,遂起身,开了门,一个年轻的妇人关切地冲我笑着。

    那妇人肌肤丰腴,面色白净,打扮不俗,满头的乌云髻,一支汉玉钗斜斜地压着。她一见面便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道:“是祝家妹子不是?啧啧啧,瞧这模样儿,好个美人儿。只可惜……”

    她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只可惜老二他……”

    “您是?”我问道,心里已猜到个七八分了。

    她道:“我是沧时的娘子,淮时的大嫂啊。”

    我忙行了礼:“原来是大少奶奶。”

    她扭头看了看门外,悄声道:“妹子,一个时辰前,老二的死讯传回来,我们老夫人听了,伤心得了不得,直哭到这会子。老夫人疼幺儿,这满府里谁不知道?不知什么人,在老夫人跟前儿进谗言,说是妹子你带了灾厄,克了老二,才落得这般下场。老夫人吩咐下去,要将你主仆二人打死……我素来是个软心肠,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又怎能见妹子遭此不测?我疏通了角门儿上的小厮,妹子,你快跑吧。”

    我迟疑着。

    她将我往门外推着:“妹子,你快着些,再不走,恐来不及了……”

    小音拿起包裹跟在身后,道:“小姐,大少奶奶说得是,咱们快些走,还能保着命呢。”

    推推搡搡,到了角门。

    门是开着的。

    像是早有准备。

    大少奶奶环顾左右,道:“妹子,我不能在这儿多待了,若叫老夫人知道是我放走了你,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说完,便走了。

    扬州十月的清晨,薄雾迷离。

    我站在角门处,思量着。

    我与程淮时虽然是受长辈之命定的婚,先前并无情谊。但他如今横遭不测,着实可怜,我总该送一送,全了我们祝家的礼数。

    如此贸然离开,倒显得我薄情。

    小音催促着:“小姐,您发什么愣啊,走吧。回咱们东昌府,再挑好人家儿嫁去。这个鬼地方,咱们再也不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往哪儿走?”

    我转身,见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裳的少女向我走来,削肩细腰,剪水秋瞳,顾盼神飞,看上去甚有主意。

    她走到我面前,一扬眉,道:“二哥哥的尸首还未寻回,祝姐姐你不能走!”

    她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簪花小字:明朝待晴旭,池上看春冰。

    我蓦然想起船上那个登徒子,秦明旭。

    这少女香囊上的字,可是与他有甚关联么?

    少女见我不答话,继续道:“祝姐姐是来跟二哥哥成亲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二哥哥顶聪明的一个人,我不信他就这样死了。凭谁说什么,我都不信。”

    她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道:“祝姐姐,我叫清时,是程府的三姑娘。你的闺名叫什么?”

    “桑榆。祝桑榆。”我道。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姐姐好名字。”

    三小姐很是自来熟。

    刚见面便似与我很熟络了。

    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邻家小妹,亲切得很。

    她牵着我往回走。

    边走,边讲着程府里的事。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昨日在府门外看到那么多漕兵。

    程家太爷本以“耕读”传家。到了老爷这一辈,却颇好武事。

    万历初年,老爷先考了策略,又考了弓马,中了武举。去淮安府办差,竟意外得了漕军总督凌大人的赏识,做了漕军正五品千户。

    漕军的官职可世袭,三年前,老爷病故之后,大少爷程沧时便袭了官职。

    “那,二少爷平日里做些什么?修文,还是习武?”我道。

    三小姐道:“二哥啊,他可是个鬼机灵……”

    正说着,一个仆妇走过来,道:“祝姑娘,老夫人有请——”

    小音吓得了个哆嗦,挽着我的胳膊,道:“小姐,怎么办,怎么办啊?”

    仿佛下一霎便是鬼门关。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三小姐道:“祝姐姐莫慌,我同你一起去。”

    是山,是河,总要闯一闯。

    我随着那仆妇往前走。

    老夫人住着北院正房,宽阔,轩昂。

    屋内的桌椅皆是上等黄花梨木制成。墙上正当中挂着一幅《百子迎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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