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灵牌拜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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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正哀泣着。

    听见下人通传,她抬起头,幽深的眼看着我。

    她将丧子的悲痛移嫁到我身上,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念叨着:“灾星啊,灾星啊,早知破落户家缠不得。我淮儿走时好好儿的一个孩子,怎生说没就没了……”

    地上跪着一个小厮,捧着带血的衣物,哭嚎道:“二爷遇难前,还跟奴才说,没能娶妻成家,孝顺老母,实实不孝。”

    这句话越发戳动老夫人的心肠,她双眼垂泪,满口唤着:“我的儿啊——”

    “打死这个克死我儿的破落户家小蹄子!”老夫人吩咐道。

    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走过来。

    三小姐走了几步,欲上前拦阻。

    “且慢!”我喊了一声。

    “外祖在时,与程家累世通好。我祝家虽自家母亡故后,没落了许多。但老夫人真的全然不顾昔年旧情,为着谣言,不明不白地处死我吗?”

    “谣言?”老夫人咬牙切齿道:“庙里和尚说的,焉能有假?”

    两厢争执着,门外小厮道:“夫人,刘小姐来了!”

    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泪,忙起身迎道:“娴儿,你来了。”

    一个穿着藤黄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握住老夫人的手,急急道:“程伯母,淮时哥哥真的出事了吗?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下人们贫嘴烂舌胡说的。”

    老夫人抱住她,不作声。

    三小姐悄悄与我道:“这位是扬州知府刘大人家的千金刘予娴。她对二哥最是殷勤的。总是撺掇着母亲毁了二哥的婚约,娶她过门呢。”

    怪道程家昨日那般待我,原来是有高枝可攀附。

    程家长子袭了漕军官职,二子若再娶了知府千金,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我瞧着那女子。

    她眼圈儿通红,望着老夫人,道:“程伯母,您快告诉我啊。淮时哥哥武艺高强,不过是去徽州办趟差,很快便回来了。”

    老夫人指着小厮手中带血的污衣,颤巍巍,欲言又止。

    刘予娴双眼怔怔的,似乎最后的希望没了。

    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得到了证实。

    她瘫坐在地。

    “我的淮时哥哥,我的淮时哥哥……”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向老夫人道:“夫人,族里的族老说,二少爷没有成家便客死异乡,不能进程家的祖坟。您看,买哪块地葬了二少爷的衣冠好?”

    老夫人怒道:“买什么地?我淮儿自该是入祖坟,与他祖父、父亲在一处。”

    中年男子为难道:“未成家不能进祖坟,这是程家祖祖辈辈的规矩,奈何不得啊……”

    老夫人沉吟半晌,道:“那便给淮儿成家!不管淮儿在与不在,婚礼得大操大办。要让扬州府的人都瞧见这热闹。谁来做这个新娘……”

    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刘予娴。

    刘予娴慌忙低下头。

    老夫人含泪道:“娴儿,你往日里总说,想要嫁给淮时……?”

    “淮时哥哥在的时候,我是说过……说过要嫁给他……可如今,他死了。我,我,我……”

    刘予娴起身,似逃瘟般去了。

    “我愿意。”

    我扬声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你果真愿意?”老夫人看着我,目光已没有方才那般凌厉。

    “愿意。”我迎上老夫人的目光。

    我要让她知道,她口中声声念叨的“破落户”,是怎样的情义之家。

    我既千里迢迢,持婚书而来,就该有始有终!

    过了好一会子,老夫人道了声:“好。”

    三小姐高喊一声:“二嫂仁义!”

    管家、小厮、丫鬟们交头接耳,议论着,纷纷露出赞许之意。

    十月廿二。

    丁亥月,癸未日,扬州大雨倾盆。

    老仆妇抱着程淮时的灵牌。

    我一身红裳,与灵牌拜了堂。

    从此,成了程家的二少奶奶。

    新婚之夜,红烛高燃,门外似乎有动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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