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如云卷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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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如云卷9

来汝阳侯府前,孙旻先去了诏狱看范氏。

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天子将大理寺卿宁殊召进宫后,宁大人仍坚持将范氏绳之以法,不待宁殊出宫门,太师府便收到了消息。

孙太师和沈太君对宁殊颇有微词,甚至可以说怀恨在心,但他们也顾不了许多,他们更担心自己的长子,孙旻看起来明显有些不对劲,怕他有什么闪失,直接派人跟住了他。

孙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出了太师府。他倒没有记恨宁殊,他觉着落到如今这场面,他才是罪魁祸首,才让他的妻他的妾还有他的子都无妄丢了性命。一切都因他而起,他凭何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再强求非要将范氏救出来,反正他也给自己做好了决定。坦然面对结局后,一切都仿佛变得轻松起来,连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都仿佛一下卸去了。

临之前,他还想再见范氏最后一面。

他给范氏带了她最爱吃的蜜枣糕,还有她最喜爱的脂墨斋的胭脂和眉黛,但是范氏一直背对着他,并不想瞧他一眼,也一句话都未与他说。

只看背影的话,他倒比范氏瞧着更像是那个身陷囹圄的人,范氏一身要比他齐整的多了。

孙旻心里有些难过,但也不是很难过,毕竟这也只是暂时的罢了。他坐在牢门前,看着范氏纤弱的背影,一个人在那说了很多话。

从他们相识结发到如今,转眼已近十载,初时的青涩羞赧,成亲时的十里红妆和炮竹,婚后的琴瑟和鸣,偶尔也有些争吵,但范氏总是让着他,什么都做得无微不至,阖府上下都没有什么指摘的地方,孙太师和沈太君也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说的都是些美好的事,红香和她肚子的孩子只字未提。

他想起的也是这些,也只想在这个时候与范氏说这些,即使范氏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他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在余光照尽之际,平静地看着那一帧帧浸染着温暖色调的旧日时光,大概在尽头,人才不会再苛求,才会获得真正的平静。

牢狱外的风越来越凛冽,挂在墙上的火盏昏暗明灭,湿冷的寒意浸透骨髓,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一晃而过,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说完了。

范氏的牢房在很里间,周围几间都没有人,空气安静了很久,只有老鼠和蟑螂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旻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轻轻地说了句“如云,记得等着我。”

又过了许久,孙旻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范如云才僵硬地回过了头,眼神似有些茫然,又似有些坚决。

孙旻最后是醉醺醺地离开含芜院的,宁殊也没好多少。

听起来有些滑稽,宁殊和孙旻两个不太相干甚至本该有些怨隙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喝了一场酒。

孙旻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直接歪在榻上睡着了,半夜三更还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里仿佛瞧见窗外一片白雪茫茫,寒风呼啸,两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雪地的尽头,朝他鞠了一躬,便朝远方走去,很快消失在雪地的尽头。

他只觉心里一片怅然,如这空茫雪地一般。

等他醒来,已是清晨,窗外竟果真白了一片,鹅毛大雪还在簌簌而下。他觉得头很痛,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身上冷嗖嗖的,脑袋又烧得晕乎乎的,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睡觉的了,觉得自己应该是直接歪在榻上睡了才对。

他挣扎着起身,艰难地穿上朝服,来宝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道“少爷,秦司正大清早派人传消息说,昨夜范氏和孙大公子都自尽了。”

宁殊只觉得一阵眩晕,一下又坐回到了床上,堪堪扶住了床边的帷帐才支撑住。

“你、你说什么”

来宝瞧见自家少爷这模样,不由担忧道“少爷,今日要不告假吧我去请大夫过来。”

后进来的小张公公瞧见宁殊这面色憔悴病重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忙跟着道“大人,您就听来宝的吧,今日别去上值了,奴才去传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昨天夜里孙大公子离开的时间很晚,他让来宝先去睡了,自己在外间守着。待宁殊睡熟后,赵麟又像往常一样来瞧他,小张公公自是识趣的还是在门外候着。

昨天夜里宁殊喝了酒睡得太沉,赵麟便留得很晚,直到天将亮时才不得不离开,临走时还交待了几句让他小心守着,瞧模样应该没一会就会有太医到侯府来了。

宁殊眼前哪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身体,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来宝在一边道“千真万确。”

范氏在大牢里用自己的发簪刺破了自己的喉咙,半个时辰后狱卒巡逻才发现。而孙旻则在自己的卧房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清晨才被问道血腥味的小厮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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