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回:丧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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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来说,当年宣平那般形状,若是她师父为了将她小命保下来,给她烫去锁骨上用以识别身份的莘荑草,自然也是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她是谁,她该是谁,从来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的。

程念容颓然瘫坐在地上,几乎闭过气去。

陆冥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几乎绝望。

他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抛却了年龄的问题,忍着心里头的难受,将宁翊宸消磨余下的两分深情重新分给甚么人,谁知道却落得个这么个结果。

他这辈子疲于奔命,殚精竭虑,史书上好光辉灿烂的一笔大昭太祖爷,十四岁起兵二十四岁称帝,人人称赞的一世枭雄。

谁知道背地里活成了这么个腌臜德行。

他大概就不配把深情许给甚么人,也不配被甚么人爱着。

他忽然想起程念容第一次见他时说的,建禄格,天命克妻。

他恐怕不止克妻罢?凡是亲近于他之人,几乎都没甚么好下场。

他只配在这世间踽踽独行,孤独终老。

天下哪有他这样的人啊?

陆冥之强忍住心口的疼痛,颤颤巍巍问程念容道:“笙儿和衍儿呢?”

程念容陡然一惊,梗着脖子问道:“你要作甚么?”

陆冥之朝上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却依旧没忍住朝下落的泪水:“那两个……孩儿留不得了。”

那是伤天害理生下的孽种。

程念容猛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住陆冥之的袖子嘶喊道:“陆冥之!”这一句破了音,喊声刺耳,程念容顾不得这些,还扯着陆冥之道,“那两个孩子有甚么错?咱们俩做错的事儿,凭甚么要让他们去承担。”

陆冥之扶住程念容的肩膀,低下头去:“我来担,笙儿和衍儿不在了之后,我自会随他们去,这破皇位谁爱要谁要去。”

程念容咬牙切齿地挣脱:“不成!”

陆冥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道:“这事儿的确是咱们俩的错,可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是有人故意要下套,将这事儿抖搂出去,若是让人知道了笙儿和衍儿的身世,我还怎么保得住你!”

程念容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读出陆冥之话中的意思:“我不管你保不保我弃不弃我,还是想做旁的甚么。就算是孽种,那也是你亲生的孩儿!哪有你这般做父亲的人!是不是我与你的情意跟你的两个孩儿都不如你的名誉重要?你今日要敢动他二人一下,我就……我就……”

她努力了一下,发现说不出下面的话来,也同时不知道要说甚么该说甚么。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法儿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理出甚么东西来。

陆冥之松开了程念容的肩膀,转身朝着寝宫内走去。

走的不算快,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刃上。

程念容习武多年,身上有带武器的习惯,随手一翻袖子掏出一把匕首,出了鞘,寒光凛冽:“陆冥之你回来。”

说话间,程念容已然到了陆冥之身后,左手拉住陆冥之的革带,右手前伸,看架势是要往陆冥之脖子上架。

陆冥之回手就擒住了程念容的手腕,低声道:“念容。”

程念容:“别叫我。”

陆冥之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实在不算大,不足以捏疼她,但也恰到好处的抵住了她朝前伸的匕首。

程念容:“你松手!”

两个人僵持着,一刻不带松懈,程念容狠狠地将自己的手腕朝下压去,抵抗着陆冥之的力量。

陆冥之仔仔细细看了看程念容的容颜,像白芷,同样的,也有些像他自己,连咬牙切齿的时候那股子很劲儿都一般无二。

错都在他。

但凡他当初再狠心些回绝了程念容,事情也不会搞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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