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回:丧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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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疯了罢?

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欲望,他当初该随着陆家去的。仿佛他活着,就是为了遭罪。

剑磨得太过太狠,那便不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而是一把残刃了。

陆冥之这样想着,蓦地松了手。

程念容正用尽全力和陆冥之相抵抗,陆冥之猛然一下抽了手,她却依旧全力向前。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收不回手了。

那把匕首直直扎在陆冥之心口上,鲜血泼墨似的溅了程念容一脸。

程念容持续着方才扎下去的姿态,久久不能动作。

陆冥之缓缓倒了下来,倒在了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颈窝间,微微靠着她的耳朵,仿佛要说些爱人间的蜜语。

“对不住。”他说。

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他果真是活得太久了。

当初还是少年的陆冥之和宁翊宸燕齐谐一众,对天对地立过“初心不改,年少永驻”这样的誓言。

他食言了。

他自己把自己闹成了这种不堪的形状,找不到半分当初的少年心性。

真正的年少永驻,恐怕还是少年早殇罢?陆冥之如是想。

他该死,只是不该这时候死。

储位之争还乱七八糟的一团,第二批港口还没开始真正地发挥作用,他永远都见不到自己想见的天下大同,也闹不清自己同儿女的关系。

就自私了那么一瞬间,鲜血就将他的生气抽离开来了。

他该去的时候苟延残喘,不该去的时候却又自私的去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护不住程念容,一如他当年护不住宁翊宸。

大昭太祖爷,十四岁就起兵的一世枭雄,原来就是这么个废物啊。

陆冥之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失魂幻觉一并显现在眼前。

华服大妆的宁翊宸从城头上栽下来,衣裳是和鲜血一般的颜色,而他怎么也抓不住她。

他也抓不住面前抱着他的程念容了。

鲜血糊在眼睛上,天地间一片都是红的。

……

……

……

死人的重量一般比活人要重得多,程念容险些就撑不住倒在她身上的陆冥之了。

她轻柔无比地拍了拍陆冥之的背,唤他道:“万岁?我没想,我没想把你如何的,别吓我,我抱不住你了,别闹了,好不好?”最后一声抖出了哭腔。

她将脸贴在陆冥之的面颊上,还是温热的,她睁大了眼睛,空空通通望着前方,泪水把她脸上的血冲得红一道儿白一道儿……

“我好冷,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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