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自成欢(1 / 2)
“是顾公子啊,快进来快进来。”曲父一边收拾脚下零乱的物什,一边将他迎进来,道,“不知为何,桐亲王将我们三人下了牢,说是与什么安国细作碰头。”
“曲姑娘呢?还在狱中?”
曲父忙道:“没有没有,烟儿也出来了,幸亏有高公子相助,不然我们一家怕是要死在那牢房里了。”
不及曲父再言,那男子快步奔入后宅,在卧房前脚步顿止,犹豫敲门道:“曲姑娘,你可好?”
“顾余修?”曲烟茗微微一愣,侧头看向房门,不及答话,曲母就已将房门推开。顾余修快步走到榻边,两眼圆睁,一时惊住。
曲烟茗强忍眸中泪水道:“我怎也想不到,你看似清淡雅然,竟是安国细作,几将我曲家害得家破人亡。”
“烟儿,你说什么?”尾随而来的曲父奇道,“烟儿,我们知你心里难受,可莫要这般乱讲。”
“爹和我深受皮肉之苦,我与那人当有仇恨,怎会无端乱讲。只是,不想顾公子被发现蛛丝马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真真令人佩服。”曲烟茗定定看着顾余修道,眼中平静仿佛死水无澜。
曲父与曲母闻言大惊失色,曲母慌道:“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你啊。”待要再说,为曲父拉住,推至身后。
顾余修紧锁眉头,一脸疑惑道:“我不知曲姑娘究竟在讲什么,也不知什么安国细作,想来该是有所误会。”
“误会?”曲烟茗挑眉道,“审问我的人说得一清二楚,如何误会。怎么,顾公子觉得我腿断了手废了仍是不放心。也罢,我已是废人一个,与其活着连累父母,不如死得干净,免得顾公子挂怀。”
“手废了?这是怎么回事?”顾余修的目光落在曲烟茗两只缠着厚厚绷带的手上,焦急道,“大夫这么说的?请的哪家大夫?”
曲父向前一步道:“烟儿受了拶指之刑,高府的朱大夫诊伤包扎。烟儿的手伤,我与他寻遍广平城内外,皆是徒劳。自此以后,烟儿便煮不了茶。至于顾公子你,自幼长于玄骏寺,何时与安国有了牵连?”
顾余修忙摇头道:“我不曾与安国有过半分关系,还请曲姑娘说得清楚一些,究竟审问之人如何断定我是安国细作?”
“审问之人虽未言明,却句句指向你。你与安国商队接头,想来是商议入京之事;你那日弈棋至深夜,想是以棋谱与安国之人接头。今日你来此,问话杀剐,直言便好。”曲烟茗神色冷静无惧,寒凉如冰。
顾余修认真道:“我并未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也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佛门的事情,更无通敌叛国之事。”
“没有做过对不起佛门的事情?那调戏女子算不算?”曲烟茗的声音似有些许缓和,面庞上淡淡红晕转瞬即逝。
顾余修怔住一瞬,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曾对曲姑娘有所冒犯,可终是无心之举。至于,千里入京、茶肆弈棋,是因了……”说到这里,十分犹豫。
“我累了,”曲烟茗侧过头去,不再看他,悲哀道:“任凭处置。”
“曲姑娘好好歇息,顾某告辞了。”顾余修平心静气道,深深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春寒料峭,冷风萧瑟,长街少人,清静荒芜。当朱大夫再来时,嘉木轩仍是一片杂乱。
“姑娘,我前日偶然寻到旧友,得知他有医治筋骨之伤的膏药,便带来给姑娘试试。”朱大夫开门见山道,却不见丝毫欣喜。
曲母闻言大喜过望道:“真的?哎呀,烟儿有救了有救了,我就说,这世间药理千万,总有稀罕的药方。真是辛苦朱大夫,还记着烟儿的伤。”
“不必了,”曲烟茗缓缓看过来,苦笑道,“想必,朱大夫并不知这药效如何罢。”
朱大夫一时语塞,想想道:“姑娘心思灵敏。我确是不知此药究竟如何,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一试?”
曲烟茗定定看着他,垂眸道:“还是不耽误朱大夫了,连皇室御医、山野神医都束手无策,一方似得来甚易的膏药怕是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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