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自成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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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你怎如此说啊,听朱大夫的罢,试过才知到底有效无效。”曲父焦急劝道。

曲烟茗摇摇头,住着拐杖起身向后宅缓缓挪去,轻声道:“若是不能煮茶,我再寻些别的事做就是了,还是不要空空耗费精力了。”

曲父曲母哀求地看向朱大夫,后者淡定从药箱中拿出一小包药粉,倒入曲母手中的茶碗,只道:“这药,无论如何都要给姑娘敷上。”

曲母心领神会地接过茶碗,向后宅而去,不多时,出来道:“烟儿刚刚睡下,这药效还真快。”

朱大夫步入后宅,拿出一只白瓷小罐,里面盛着墨色药膏。在曲父的相助下,朱大夫将曲烟茗的十指绷带拆开,曲母轻轻揉洗擦干。朱大夫小心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伤痕满满的手指上,重又包好。

不过一日,待朱大夫再来,曲烟茗叹气问道:“朱大夫还是给我敷上那药了。”

朱大夫看看曲父曲母,两人皆是用力摇头,曲烟茗道:“不是他们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知道的。这伤,已然不疼了,似乎,内里开始有些愈合的征兆。”

“真的?”朱大夫很是惊奇,想想道,“如此说来,姑娘愿意用此药?”

曲烟茗看看两手紧紧包裹的手,蹙眉思量一番,点点头。

几日光阴,自是很快,于曲烟茗而言,却是漫长。从那日用了药,她仿如长夜之后瞥见一丝光亮,面庞上渐渐露出平和的神色。

朱大夫仔细检查她两手,很是满意道:“嗯,药效奇好,不想这般重伤都能治好,真真神奇。不过,药膏太少,今日起,我只能给姑娘用些别的药了。”

“全听大夫的,”曲烟茗语声和缓道,“不过,这药是朱大夫的哪位旧友相赠,我真该前去好好谢过。”

朱大夫略略思虑道:“这旧友四处云游,前些日子碰面之后,他便离开广平城,姑娘怕是无缘相谢了。”

“这前辈虽于我无确切的救命之恩,但有再造之德,本就无以为报,如今,连当面谢过都成奢望,真真可惜。”曲烟茗感叹道,嘴角漾着温暖笑意。

流云惬意,日光和暖,曲烟茗站在嘉木轩门口,久久仰望,方转身看向身后茶肆。

虽然,距嘉木轩查封已有时日,仍旧一如那天的混乱破败。曲烟茗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倒拐杖俯下身去,用依然包扎、勉强可弯折的手指轻轻抚摸地上碎瓷与茶渣。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不多时,便成方寸湿润,映衬点点斜阳,氤氲哀愁恣肆蔓延。

“本来,千里迢迢来广平城,便是为了将茶艺知与更多人,如此清雅之事,甚少人习得,终究可惜。”曲烟茗自言自语道,“谁知,一番辛苦,竟成如今贫苦穷困境地,多年积蓄毁于一旦,我当是不孝。眼下,走投无路,父母在上,该如何是好?”

曲烟茗索性坐在地上,两臂环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中,轻声抽泣,仿佛害怕哭声被听到一般。

“曲姑娘,听朱大夫说,你的手指几近痊愈,我来看看。”高竹寒刚刚迈入嘉木轩,就看到哭泣的曲烟茗。他身后,跟着朱大夫。

“想来,高公子该是殿试已毕,还如此关心曲家,真是有心了。”曲烟茗抹抹眼泪、站起身来,破涕为笑道,“相救出狱我已不知该如何谢过高公子,后朱大夫又寻得良药治愈手伤,更是无以为报。”

“曲姑娘过誉了,”高竹寒谦逊道,“良药一事,是朱大夫的功劳。”曲烟茗闻言,便要给朱大夫行个大礼。

朱大夫忙扶住曲烟茗,长长叹口气道:“为人负有恩德之事,我还是做不来。今日我便说实话罢,那药,是顾余修顾公子给我的。他不知那药疗效如何,定要我设法给姑娘敷上,还叮嘱我莫要让姑娘知道。”

曲烟茗缓缓直起身子,迷惑问道:“他为何要几经曲折给我送药?”

“顾公子只说,他与你有过数面之缘。”朱大夫如释重负道。

“可是,我与他在玄骏寺初识,就已针锋相对。”曲烟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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