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难由衷（1 / 2）

BGM:云の泣《眉间雪》

“去为夫人侍茶？”曲烟茗不觉提高声音道,忙又故作顺从,“我会好好侍奉夫人的,请莫管家放心。”

莫管家和善又不乏威严道:“既然少爷这边已然安顿好,曲姑娘便快些去夫人那里罢。夫人早闻曲姑娘茶艺,一直遗憾未能亲眼见识,曲姑娘莫辜负夫人一片好意。”

曲烟茗唯唯答应,跟在莫管家身后慢步缓行,偷偷回首看向桌前闲坐执手的白衣公子,目光落寞。

香烟飘袅,脂粉甜腻,娇声软语,好不热闹。

一派喧嚣,曲烟茗如若不闻,兀自低首泡茶,动作和缓、安娴优雅,静静备具。

“不知曲姑娘今日冲泡何茶？”高夫人问道,她身着金茶色束胸罗裙和牡丹色罗衫,头上满是金钗珠钏。

曲烟茗收回茶荷道:“是铁观音。”

“哦？”高夫人挑眉道,“这名字有趣得很,为何如此称呼？”

“此茶外形紧结扭曲、色泽砂绿、沉重匀整,美如观音、重实如铁,故称铁观音。有‘蜻蜓头、青蛙腿’之称。”曲烟茗看着茶荷中颗粒饱满的茶叶微笑答道,才提壶注水烫壶。

高夫人点点头,欹斜木椅,接过一旁女子递来的点心,悠悠问道:“曲姑娘何时学得茶事？”

曲烟茗温润泡罢,衔笑答道:“懂事之时便师从家父。”随即悬注热水,刮去浮沫,重又提壶淋壶一周。

“曲姑娘心灵手巧,想必对女红也必精通。”高夫人口气轻松道,心不在焉地望着紫砂茶具。

“我对女红甚是生疏,”曲烟茗略为惭愧道,两手微顿,方转动手中的品茗杯。烫杯后,曲烟茗有条不紊地出茶。

高夫人接过曲烟茗递来的闻香杯与品茗杯,学着曲烟茗的样子,右手执闻香杯转动闻香,再以“三龙护鼎”手法品饮。

“这茶很是醇厚甘鲜,饮后齿颊留香。”高夫人赞道。

曲烟茗笑意愈浓道:“铁观音汤色金黄明亮清澈,兰香清高悠长,七泡后仍有余香,俗称有‘音韵’。”

“我记得,王家小姐很是精于女红,”高夫人声音慈霭向身旁的女子道,“上次你送来的那方手帕,我喜欢得很,恰巧竹寒过来,我便给了他。”

清脆声响,曲烟茗放下品茗杯时一瞬茫然,忙收敛心神,温壶注水。

王家小姐一身绿裙摇荡、大袖罗衫、水色帔帛,微微颔首道:“夫人过奖了,女子四德俱全,方是大家闺秀、贤妻良母风范,纵然琴棋书画,多了便是才溢伤德。”

“谁说不是呢,”高夫人的侍女玉芳奉上茶巾道,“我听说,王大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便是王家小姐时时听受的教诲罢。”

“是啊,家父常道,女子敬守妇道为上,不可忘却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那妇德、妇言、妇容、妇红更是时时谨记。”王家小姐愈加谦和道。

高夫人闻言频频点头,向曲烟茗道:“曲姑娘,这饮茶,是如何出现的？”

曲烟茗正缓慢分茶,不由得手腕微抖,几滴茶汤溅起。待出茶后,曲烟茗方深吸一口气道:“传说,上古神农尝百草,一日遇到七十二种毒药,服荼而解。这荼,便是后来的茶。初时,茶为食用,如寻常吃饭一般。后来,成了一味药材,治病救人。再过了几百年,才成今日饮用之茶。”

“曲姑娘不仅茶艺精湛、熟稔茶事,对茶史也甚是通晓,”高夫人从玉芳手中拿过茶杯,意味深长道,“如此才德,真是难得。”

曲烟茗从高夫人宅院中出来,一手提着装满茶具的都篮,到得无人之处,方忍不住眸中泪滴,静静拭去,强作笑颜回了小茶房。

“高公子也尝尝这铁观音罢,夫人很是喜欢。”曲烟茗笑意勉强道,将茶杯轻轻置于书案上,瞥见旁边书册上叠放齐整的一方巾帕,上绣鸳鸯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