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尉迟烨(1 / 2)
从小父皇便对我说,我是天命所归,天生王者,我出生那时,便有吉星圣光,直直地打在我母妃的宫宇之上,只是母妃福薄,承受不住,生下我便匆匆地去了,我便被寄养在皇后那里,那时个口蜜腹剑的女人,在我十五岁生辰那天,在我的身上下了禁咒,从此我便阴火极盛,极易妖祟缠身。
国师进言,上古有神兵苗刀,可解世间蛊毒封印,有苗刀在手,便可号召世间所有神兽妖兽。
这苗刀便在乔家嫡长女乔羽飒的身上。
国师却不知如何请出苗刀,只是进言,等乔女及笄,不妨接进宫中来给我做姬妾,有这神器在旁边,想必禁咒是不会轻易发作的。
我不知父皇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只是三日之后,我便在御花园中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乔家嫡长女。
才五岁的小女娃,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脸上那些小小的好看的东西没一样能用的,她牵着一个少年的手,阳光淡淡地打在她的脸上,她忽然扬起一个笑容。
我站在树底下瞧着她,这时只剩她一个人,她摸索着走到被人揍得一身是土的十五弟旁边,用雪白的帕子摸索着给他擦脸,脸上是淡淡的笑,一小簇阳光从密密的树丛之间打下来,落在她的眼睛里,我忽然震惊了,那双什么也瞧不见的眼睛,竟是这般美丽,我书房里最珍贵的夜明珠也不及它的一半美丽。
只是什么也看不见,倒是可惜了。
刚刚过了二十五岁生辰,算算日子,那乔女也该及笄了,这十年不见,也不知她长成了什么模样,不过想想她五岁那年的样子,想必是不差的,虽说是缺陷多了些,左右不过是个护身符,搁在身边就好,只当是一个桌子,一个椅子,不必上心。
盛夏晚上的风微微有些凉,我倚在小匡床上,闭目养神着,毫无预兆的,一阵冰凉从我的脚心一直蔓延到头顶,让我生生地打了个机灵。
我感觉我太熟悉了,怕是周围有鬼祟存在。
我起身坐起来,那感觉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倒是奇了怪了。
我复而躺下,心底感觉怪怪的,似乎是多了什么东西,可是多了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几日后居然传来消息,说是乔家的嫡长女乔羽飒在玉池山受了惊吓,这么些年的隐疾居然全部都好了。
有意思。
再见她时,她依旧有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在漫天的桃花花瓣中微微大睁着瞧着我,那只是一瞬间的神色,旋即她又冷静下来,落落大方地向我行了礼。
我心底忽然一紧,一种辛酸从我血管深处慢慢的渗进了我的全身。
我将她带回了宫,立马请了青丘国师过来。
国师做法,我才知玉池山出事那一日,阴邪四溢,有亡魂附了我的身,好在是新魂,对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我阳气太低,若不是有王者之气压制,这身子怕是早就不中用了。
只是这新魂,似乎与她有着什么息息相关的联系,我一想到她,便心痛不止。
所以这女人,还是少见为好。
宫里宫外向来是有我自己的暗桩,乔家又是千年大家,我将乔姬接进宫中,自然是要小心为上,派人去查,居然连根带泥地查出不少东西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便将她在宫中放着,冷眼瞧着,这乔家这般大的基业,居然这般竭尽全力地保一个区区的乔羽飒,瞧得出来,这乔家倒真是重情重义。
我本是天生王者,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自然都逃不出我的掌控。
可是从一开始,我便错了。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入了我的眼,这后宫之中,女人太多了,要恩宠的,要金银珠宝的,要家族高升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而她,却像是什么都不要,每日自顾自的弹琴看书,怡然自得。
她唯一想要的,似乎就是家人平安。
国师告诉我,若是想要取出苗刀,首先便要摧毁刀鞘,而这个刀鞘,便是这世间最后一个最纯粹的人。
所以我放任十五弟将她带走,放任她与那个畜生厮混,放任国师在她有身孕之时在她腹中孩儿身上下咒。
放任她的眼睛充满心机与城府。
只是我心底的那个人慢慢地开始反抗挣扎,时常在午夜梦回之时,梦见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
只是从何时开始,她再没了那些比桃花还要娇艳的笑容。
她在宫外近三年,一举一动都有人将档案送至我的案头,我才知道那样娇娇怯怯的一个女子,心中装了多少的忍耐与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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