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七节 叠坝(1 / 2)
一众团勇押解着四人来至街上,早惊动了三街六巷,引得无数商贾和行人赶来争看,直聚得人如潮涌,拥挤不堪,都想凑近了看个究竟。
大家见这四人年纪轻轻,便议论纷纷的品头论足,内里有人说,此类必是罗刹的教徒,潜入我方意图不轨;也有人说,到底是不是罗刹教众,现下还很难说啊,可只要咱们团头儿问明了之后,便见分晓,到时候免不得一刀之苦,也能叫那些弭耳丑类收敛一二。
他们莫衷一是,各抒己见,相互间直争得面红耳赤,却也猜不透这四人的来历。
一众团勇见人潮塞道,难以通行,不免一通的叫嚷、推搡,终于就挤出了一条路径,带着四个人,飞一般的去了。
直到天交二鼓,四个人才被带到了一座庄院之前。
一路上麻三儿还自思量着,必是因为抛头露面的多了,故而才被官府知觉,这回上了堂定是少不了一番好打了,可不料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了这里,抬眼望去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所民宅呀。
正在他们满腹狐疑之际,院门忽然洞开,内里就冲出了十几名如狼似虎的团勇,拥推着四人就进了厅堂。
堂内红烛高挑,照得如同白昼,正当中坐着一位老者,穿绸裹缎,甚是阔绰,却又慈眉善目,一团的和气。
在他的身后则站立着四个年轻人,其中三人尽皆高括挺拔,相貌堂堂,唯有一人瘦小枯干,拱肩缩背,形容甚是猥琐。
那老者见麻三儿当先而立,两眼在其周身上下瞧个不住,便开言道:
“尔等是哪方人氏,何时加入的罗刹教?到我方有何图谋,还不从实讲来。”
麻三儿见那老者发问,本欲回答,却不料他身后的四个年轻人,忽而开口同声怒喝,直振得屋宇动摇,惊得虎妖等人尽皆股战,不由得就要坐到地上了。
那老者见他们害怕,连忙摇手阻止,却又见麻三儿面带冷笑,不免就有了一丝怒气,遂开口道:
“你这小厮,来至我间,却又如此的放肆,难不成还要指望什么天师来救你等不成。
既是你不肯讲,那就在天明以后,将尔等押入了县城,当街示众一番。看是尔的骨头硬,还是衙门的棍棒硬?”
麻三儿见说,不免心中发笑,却也怕笑容一出,当即就要招致一顿毒打,只好先清了清嗓音,再开言道:
“老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来,小可就是受了罗刹教的陷害,才背井离乡,逃到了这里。
正欲结交了天下豪杰,灭了这等害人的妖孽,又何曾入什么教来。还请老人家能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否则亦免不了被天下英雄耻笑。”
那老者闻听,不觉一愣,当即道:
“你说你是好人,却在前几日到那废园中作甚?又为何打碎了井口儿的磨盘?敢莫是想放那老龙出来,毁了我这一方宝地不成吗?”
麻三儿见他提及此事,不觉心下诧异,连忙接口道:
“老人家何出此言?我等不过是和街边的乞丐打了赌赛,仅想看看古井而已。
小人下到了井中却未见有甚老龙,不过是有硕鼠在井下作祟罢了。
至于此事,又与那罗刹教有甚关系?此一节还要请老人家明示为好。”
那老者见他对答如流,不免多了几分欢喜,正欲作答,忽听身后的一个青年叫道:
“你那小厮,倘或不是罗刹教,又为何当街拒捕,殴伤了我二十几名兄弟,难道这就说得通吗?”
麻三儿则立即正言作答:
“小可初来贵地,并不懂得贵处的风土人情,忽见外人闯入,自忖又没甚得罪之处,难不成好人就要让尔等平白绑了不成?”
那青年被他抢白,登时勃然大怒,正要唤人将之责打一番,却见那老者向后挥一挥手,又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那也罢了。想持强凌弱也不是老朽的做派,待我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一番,也好让尔等心服口服。”
言罢,他便叠起双指,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起来。
原来,就在昨日清早,一个拾粪的老农,在路过废园之时,恰巧腹痛。
他见左近没有合适的地方,就想躲到园中方便。
然而,他甫一踏入园内,但见古井之旁,赫然就倒卧着三具年轻的女尸,尽皆被褪去了衣裤,开膛剖腹,取走了腹中的胎儿,其状真真惨不可言。
他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兜不住气,登时就拉在裤子里了。
街边的行人听到老汉的呼唤,急忙跑来看个究竟,不料在一见之下,尽皆目瞪口呆,更有甚者被这血腥之气一冲,当街就呕吐起来了。
内里有个市井的泼皮,眼见事有不谐,急忙前去报官。
这里所谓的官其实就是本地私设的大团,团头儿却并非行伍出身,而是当地商会的头目,名叫窦融。
别看他手无缚鸡之力,一副不笑不说话的和气相,却有四个如狼似虎的儿子。
大儿子名唤窦武,自幼熟习枪棒,曾得名师指点,端的是勇冠三军。
二儿子名叫窦文,休看名号里有个“文”字,却专好打抱不平,善使一条九节钢鞭,曾以一己之力,力退山贼,远近驰名。
三儿子名叫窦冲,自幼性如烈火,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闯祸精。
唯有老四,生得形容丑陋,一副猴相,弯背、缩腮,两手过膝,目能自视其耳,却极善攀缘。
幼时曾被乳娘抱于门外,被一云游老僧看中,便想收他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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