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证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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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瑟琳并没有回房间，而是静静的站在走廊边。

  她很喜欢倾听这种声音——在沉寂的船舱内，隐约传来暴风雨的呼啸。对于经历了多年逃亡生涯的她来说，或许自己已经习惯了船上寂静声音，所以暴风雨算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喜感。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

  然而她很清楚来的人不是花川原。艾瑟琳强迫自己压制住颤抖的声音，说：

  “最后还是来找我了，你应该是真影星白的……同伙。”

  “‘同伙’这个词还真是有趣。”艾泽斯-伊凡多恩冷笑着说道，“可能你的理解有些偏差，我只是帮星白小姐执行她想做的事罢了，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愿望。”

  艾瑟琳转过身：“所以，你真的了解事情的始末吗？”

  “我想星白已经跟我解释的很清楚了。”

  “那也只是她眼里看到的罢了。”

  “是吗？你愿意把你所知道的真相告诉我吗？”

  “即使告诉你，你们也会杀死我的。你们……哦不，是星白，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反悔，对吗？”艾瑟琳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杀了我，那我就没必要向你解释了。”

  “啊，这倒是，你完全可以选择隐瞒。”艾泽斯说，“但是我需要争取一下能不能从你这里找出更多的信息。既然你不说，那就对不起了——”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走向艾瑟琳。

  “…………”

  艾瑟琳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花川原和樱子，还有夜辰，这三个能保护自己的人都不在。仿佛她已经放弃抵抗，接受了这个结局。

  忽然，艾泽斯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把刀放下，艾泽斯。”

  “……星白？”

  艾泽斯略显惊讶地回过头。

  此时此刻，黑发的少女——真影星白，站在艾泽斯身后。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艾瑟琳。

  艾瑟琳低着头，不敢直视星白的双眼。她小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找过来的，星白。”

  “是啊，好久不见，艾瑟琳。”

  星白说。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什么准备……”

  “当然是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到现在你还试图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吗？”

  “不是的，星白……”

  “把刀给我，艾泽斯。”

  “让我来吧，我怀疑你挥不动匕首。”艾泽斯说。

  “把它给我。”星白冷冷地说。

  “…………”

  艾泽斯看上去有些无奈地将匕首递给星白。

  星白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仇人。自己这一路走来，为的就是让这个杀死自己挚友的人付出代价。而如今，实现愿望的时刻就在眼前，她也不带一丝犹豫地举起手。

  艾泽斯心想，本以为星白这样体弱多病的少女，没有挥刀杀人的勇气。没想到她真敢这么做。

  星白握住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高举起匕首，对准了毫无抵抗的艾瑟琳。

  然而，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

  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艾瑟琳推开。星白来不及收手，于是匕首划破了那个人的手臂，鲜血流了下来。

  “……花川原？！”

  “艾瑟琳小姐，没事吧！”

  花川原捂着受伤的肩膀，却丝毫不在意疼痛，对艾瑟琳喊道。然后他飞快地抓住艾瑟琳的胳膊，把她护在身后。

  “啊，我，我没事，反而是你……你怎么……”

  “幸好樱子提醒我回来找你。要是我听了你的话，你现在就危险了！”

  “好像是这样……”

  花川原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对星白说：

  “星白小姐，我认为你需要冷静一下，仔细听一听艾瑟琳的解释！”

  “诶？”

  艾瑟琳惊讶地看向花川原。

  星白沉默不语。反倒是艾泽斯发声了：“花川原小弟，虽然知道你有着保护艾瑟琳小姐的重任，但我认为你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为好。”

  “可是……”

  “所谓真相就非要说出来吗？无论你说什么，星白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的吧？我相信不只是我，你肯定目标这一点。”

  “…………”

  艾泽斯明显话中有话。想起汪诘说过的，花川原瞬间明白了。

  即便杀死玛丽安特的人并不是艾瑟琳，但星白在几年前就已经将艾瑟琳定义为凶手，并以让她付出代价为目标，准备了数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星白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也耗费了太多精力。如果她在愿望实现的前一刻知道，自己准备多年的计划只是源于一场误会的话，她一定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但是，如果现在不把真相告诉星白的话，她一定会杀了艾瑟琳。即便自己去阻止她，她身边还有个艾泽斯呢。花川原陷入了沉思，目前来看，告诉星白真相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即使这对她来说非常残忍。

  就在他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星白发话了：

  “既然这样，艾瑟琳，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

  艾瑟琳和花川原不解地看向星白。就连艾泽斯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丝惊愕。

  “不想说吗？我本以为你会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的。”

  “啊，不是，我……”

  “你从一开始就在沉默。你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一直压抑着，甚至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

  艾瑟琳伸出手，把挂在手腕上的十字架碎片握在掌中：“星白，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个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学校作威作福，到处欺负同学的家伙吧。”

  “难道你想否认这一点？”星白反问道。

  “不，我不会否认的，因为我也明白那时的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但我变成那样子也是有原因的，我……”

  看见艾瑟琳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花川原说：

  “大胆地说出来吧，艾瑟琳小姐。”

  “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卡斯特尼亚家族的人。虽然我出身在这么庞大的家族，但家里的人们都很排挤我。他们不和我说话，不给我物质上的支持，甚至把我送到了另一个城市上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视作异类。来到高中后，同学们得知我是卡斯特尼亚家族的人，于是有的人对我敬而远之，有的人有求于我所以主动当我的帮凶。我也知道他们并非真正尊重我，但我很享受这种身处万人中央的感觉，可能是小时候的经历带给我的阴影所致吧……”

  “所以，你想表现出‘凶手也是受害者’这一观点来说服我？”星白问。

  “不是的，我不是凶手！”

  “嗯？”

  星白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承认，那时的我的确很糟糕，甚至可以说令人厌恶。但艾瑟琳真不是我杀的！”

  “…………”

  星白沉默了好半天。随后，她缓缓叹了口气，声音在微微颤抖：“那么，是谁？”

  “这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凶手另有其人。”

  “告诉我！”

  星白突然走上前一步，喊道。艾瑟琳和花川原吓得往后一退。

  她难掩痛苦之色，拿出手帕捂住嘴。花川原注意到，星白的嘴边流下了鲜红色的血液。

  “星白……？”他忍不住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星白抬起头，她的神色相较于之前虚弱了许多。

  艾瑟琳看上去很害怕：“因为，我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被……”

  就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艾泽斯说话了：

  “你不说，家族的人也会杀了你。”

  “诶？”

  “你还对家族的人抱有幻想吗？如果有，你这几年一直过着逃亡的日子又是为了什么？既然你一直在逃亡，那就意味家族对你早就失去了信任。既然这样，那你干脆说出来，把所有真相公之于众。”

  “那，好吧。”

  「我想，我现在正在干一个非常危险的事。」

  走在走廊中的樱子正在给之前的朋友——里维-莫德维克发信息。

  「危险？我以为你面对什么事都不会觉得危险的。」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啦。主要是，这件事可能会伤害到花川原。」

  「哈哈，你还真关心他？那说明你真的很喜欢他啊。」

  「我不是特意在意他，倒不如说，这算是基本的对伙伴的关心吧？你难道觉得所有人都该对他人的危险冷眼旁观，就和你一样？」

  「不至于。你的年龄没我大，阅历也没我丰富，还没到这种地步。」

  「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吗？」

  「行吧，咱们先说正事。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反正，这件事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导致的流血事件。」

  「是吗？细说。」

  「等我们下次见面我跟你说吧，我现在还有点事。」

  「好。」

  「对了。」

  「嗯？」

  「你应该还记得卡斯特尼亚家族吧。」

  对方整整一分钟没回信息。然后，回答道：

  「怎么，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也是的吧。你被他们的人盯上了吗？」

  「算是吧。」

  「啧，有点麻烦了。总之你现在注意点，等我们之后见面，我来帮你处理。」

  「好的。」

  不知不觉，樱子已经到了邮轮最顶层。她抬起头，看见一个青年的身影，急忙走过去，说：“大哥哥！”

  “嗯？”

  灰发的青年回过头，看见樱子，他很是惊讶：“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我和我的爸爸妈妈走散了，你能带我去找他们吗？”

  秋凛懿瞬间感觉很无语。

  “这，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

  “求你了，大哥哥，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樱子的双手指尖紧紧捏住裙角，带着哭腔说到。

  “…………”

  秋凛懿的内心很清楚，这个小女孩就是故意来扰乱他接下来的计划的。然而他无法拒绝，因为樱子会死缠烂打。他更不能在这里对樱子做些什么，毕竟附近有早起的乘客，自己的行为都会暴露在众人眼中。

  但如果没摆脱掉樱子，自己的行动就受阻了。

  于是，秋凛懿说：

  “那这样，你现在去乘务室，让他们来带你找爸爸妈妈吧。”

  瞬间樱子傻眼了。这下情况不仅让秋凛懿成功摆脱了她，更让自己必须在乘务室耽误时间了。

  “大哥哥，可是我想……”

  “别这样，小朋友，你要学会不依赖他人了。”秋凛懿说到，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呜……”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有乘客说：

  “这个年轻人，真是的，小朋友求你帮帮她，你就这样推卸掉了？”

  “啊？”

  另一个乘客不停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这幅德行了吗。这样的年轻人还能来这艘船，真是世风日下呀。”

  渐渐的，周围议论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数都唉声叹气，对秋凛懿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

  一群虚伪的家伙，都在指责我，难道你们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帮一帮这个小孩吗？秋凛懿在心里想到，但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于是，他只能默默带着樱子前往乘务室。樱子狡黠地笑了笑，牵住秋凛懿的手。

  走在路上，樱子愉快地哼着歌，秋凛懿则一言不发。樱子心里清楚，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不可能就这样对自己下手的。

  终于，秋凛懿开口问：“小朋友，你的名字是……”

  “诶？大哥哥，这么急着问我的名字，难道你……先提醒你一下，你这是犯法的哦~”

  秋凛懿差点一口气呛出来：“别瞎说，我只是想知道，拼命拖延时间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拖延时间？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呢。”

  “别装了，你我都知道彼此的身份。”

  “啧，你说话很直白呢。”樱子笑了笑，“我叫樱子，请多指教。”

  “秋凛懿。”

  “你在为卡斯特尼亚家族效命吧？可是你的名字听起来不是不列颠国人啊，你为什么要为他们效命呢？”

  听到卡斯特尼亚家族这个称呼，秋凛懿立刻变得非常警觉：“小点声，有些东西不能随意说出来的。”

  “为什么呢？”樱子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我听说，不列颠国是崇尚自由的国度，那他们的统治者也一定会接受来自他人的自由评价啊。”

  “但是，卡斯特尼亚家族的眼睛无处不在，如果你想调查这个家族的话，我还是劝你放弃。”

  “诶？你不是为他们工作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

  “这个……正是因为我了解他们，虽然说，我的了解程度比起卡斯特尼亚家族的内涵只是冰山一角，因此我才想阻止更多人踏入这个陷阱。当你自以为了解了卡斯特尼亚家族的时候，他们的真面目才会浮出水面。”

  “哦——那好吧。所以，他们派给你的工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