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上)(1 / 2)
江船抵达胡豆洲外围的簖洲,天色已晚。远眺远处一度来过的胡豆洲,只见炊烟,不见人影,连那个码头都不见有人有船,物物交易,仿佛给什么疫病袭击过一般,绝然少了生气。
众人是这么以为的:上回来时,敢斗和假颜学述焚烧了侯景庙,打那以后,胡豆洲可能发生过天灾人祸,流民不来了,土人远离了。
翻雨一言不发,似乎在忧虑秦基业单枪匹马北上是否安全。她让众人赶紧睡,养好精蓄好锐再说。秦娥要代她值夜警戒,说她和敢斗俩人熬药较为容易,翻雨不肯,说她夜里警觉惯了,别人来值,不放心。
船上有好几对新夫妇,险境便全然成了仙境:这里那里总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哼哼唧唧的乐音,嘎嘎吱吱的声响,絮絮叨叨的倾吐。
晋风深受刺激,彻夜不眠,为此而恼怒,对看不见的人喝道:“好了,别这般不堪,船上不光有你们成双成对的,更有我等形单影只的!”
方才与晋风口角的猪瘦、羊肥按照说好的,一个开始说梦话,一个开始扣舷板,又惹得正在给明月凄照的不眠人晋风恼怒起来:“就你们有配对,我没有,有的也是那个假惺惺的东西是不是?!”
听得晋风如此说,两个黑厨子不用再说梦话和扣舷板了。
过了不知多久,敢斗骤然从秦娥身边醒来,苦笑对自家道:“从天上坠回到地上,还能走路么?不能走路,还能打仗么?不能打仗,还能活么?不能活了,秦娥咋办?”
这么一想,赶紧晃动脑袋,抖擞精神。脑袋一清醒,精神就回来了。
糟糕的是翻雨还在上头守夜,双眼如炬,脖颈如陀,扫视四周黑漆漆的苇丛。两个黑新郎问敢斗怎么办。敢斗眼转想好了对策,说:“男人要摆脱女子,最好的理由是啥?”
猪瘦、羊肥听明白了,便笑了,于是上前,面对翻雨的询问,说:“男人起夜,还有啥好问的。”
“不就是为了那个?”羊肥做了个站立撒尿的手势。
“油嘴滑舌,”翻雨气恼道,“去吧去吧。”
看见敢斗也跟了上来,有些诧异了:“你也去?”
“是的,也是男人,”敢斗一本正经说,“也得那样。”
“师娘警告你们:快去快回,别耍花枪!”
三个新郎唯唯诺诺,费劲下得船去,一来刚从温柔乡出来,而来现在恰逢退潮,上下之间有些隔绝。
三人真的先放了水,接着,敢斗重新面临猪瘦和羊肥的疑问:“非得进去看一眼?”
“羊弟愚钝,恳求敢斗兄说明非去不可的理由!”
“娘的,不是说过了,当时你俩都明白了,现在又须得再说一遍?”敢斗哭笑不得说。
两个黑昆仑还是认真点头,仿佛从未听说过非去不可的道理似的。敢斗只好重新说:“你俩娶大唐宗室郡主为妻容易不?”
两个新郎使劲摇头。
“我娶秦娥容易?”
猪瘦点头,而羊肥摇头。
“都不容易,这个都明白了。”敢斗接着说,“现在为兄的再问你俩,这个胡豆洲能藏下千军万马否?”
两个黑厨子都点了头。
“好了,现在就容易说了:万一潜藏着郑国渠千军万马,师傅带来的李成式人马不够用,官军完了,我等三人包括船上的元宝、鱼二也完了,剩下的都是我等好不容易在战乱中娶回的好妻子好女子,这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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