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上)(2 / 2)
两个前昆仑奴给说得起了一阵寒噤,连忙从苇丛里取了预先藏好的兵器,他俩的剔骨刀和敢斗的长刀,还有三副弓箭。
但羊肥狠狠推搡猪瘦说:“都怨你,撒尿也没个准头,俺的家伙都给你淋臭了!”
不用说,翻雨不见三个男儿回来,便赶紧下船去找。没找到,只能回船,总不能因少失多吧。
她又等了等,还是不见仨人回来,顿然明白应该去探察隔壁胡豆洲的虚实了,但担心当中隔着水道,无法过去硬要过去而淹死。
除了这个担心,她内心深处以为敢斗带猪羊去探查胡豆洲是有莫大的好处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只是千万不要贸然渡过两洲之间的水道,千万不要碰见歹人,以少敌多,那样就危险了。”
希望在秦娥、淘乐和万安三个新娘醒来之前,他们的丈夫就能先行回来并安然无恙,不挂彩带伤,尤其是不要折损其中的任何一个。
天亮对大江两岸来说尤其容易:只消天际出现几道曙光,镜面似的江面就能放大到清晨的地步。秦娥醒来了,刚转身就搂抱住一个人。不是敢斗,是晋风。因此气息不对,凹凸也不对,秦娥睁开眼。
发现晋风睡着都流泪,她知道这是敢斗离开后发生的事:所有人都睡了,失伴的晋风愈加孤苦无告愈加痛苦难忍,只好在敢斗上去帮师娘值夜,来自己身旁讨得平静获得安眠。她不忍心弄醒她,搂着她接着睡。后来,等她再度醒来,就听得两个郡主在哭:她们新郎不见了。
三人到得船上,翻雨迎来说:“刚出去,说是要弄些河鱼鸟雀来吃。我想啊,正好天亮了,去附近芦苇地里就能弄到,就许了他仨人。”
三个新娘忧心忡忡呆在她边上,分头守着一个方向。
太阳起来,从东方斜着射来时,秦娥的心和两位前郡主的心都揪到极限。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船外苇丛里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熟悉的人头出现了,秦娥顿然欣喜:除了敢斗,没人走路像他那么不安分,跳跳颠颠的,宛如一只公鸡。
但淘乐、安万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来:两个黑丈夫没随敢斗回来,而敢斗走得那么急,——莫非出大事了?但刚上得船来的敢斗不等她俩问话,指向另一边苇丛说:“打那头过来了。”
二位前郡主朝哪里看,看见各自的丈夫押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了。于是船上众人不禁盯着晋风看。
晋风正好从下头上来,手持弓箭。发现上头众人都在看她,且喜且悲的样子,她蘧然问:“怎么了?!”
随即,不用人告知了,——船下那头,给两个厨子押来的不就是失踪了好几日的颜学述-边立功么?!难怪她醒来了,原来是给他脚步声给弄醒的!魔鬼来了,好人岂能不醒。
过去的颜学述,现在的边立功,背后插着根黑乎乎的柱子,看上去像是绑在柱子上似的。众人惊呼:“这是怎么了?!”
猪瘦、羊肥说:“没啥。”
“不就是把装侯景的人给抓来了。”
晋风当即哭泣着跳下船去,张弓搭箭对准丈夫,喝道:“冤家路窄哪!”
颜学述-边立功答话时没垂头,相反,抬眼看着妻子道:“我此番留下没走,就是为了重新见到你。然后随你处置,要我活我活,要我死我死!”
晋风持续瞄准他,双手和弓箭剧烈颤抖着。众人见情势危急,赶紧制止,却给翻雨用手势和唇语劝阻,意思是:“不劝,晋风不至于真射;劝了,或许人家真射了,因你的劝等于给愤怒添了柴火。”
“你要活,我也舍不得你死!”晋风高哭着把弓箭弃掷于地上,捂脸痛哭,“可你究竟是谁?!假颜学述还是真边立功?!”
“都是。”
“颜学述真有其人还是你伪造出来的,你顶着他名号的?”
“真有其人,”边立功说,“要不然我没那么大胆,颜真卿老英雄也不会给我写亲笔信。他是我的同窗,在我抵近你们之前,已随其父给安禄山在洛阳天津桥凌迟处死了,我亲眼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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