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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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将阮安宁抱回了昨夜的房间。

吃饱喝足后,阮安宁浑身的酸疼又开始冒出来,陆执很贴心地给她捏腿揉腰,力度轻缓又舒服,窗外阳光适时照进来,晒得人懒洋洋的。阮安宁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然后迷迷糊糊地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昨夜实在是太折腾,她缩进那张溢满冷冽木香的柔软大床里,不到半小时,就已经沉沉闭上眼,完全陷入了黑甜梦境。

而陆执坐在她床边,始终凝视着那张漂亮平静的睡颜,看了许久,直到窗外气温逐渐升高,太阳没入厚重云层,他这才起身,在女孩儿额前轻轻印下了一个羽毛般的吻。

走出房间,手机很快开始嗡嗡响,陆执边往客厅走边点开,一看是陆老爷子交代的工作,立刻就没了什么兴趣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甚至很想在剧情发生前就率先出手,将这个精明冷血了一辈子的老人亲手拉下高座,然后愉快地旁观他孤独死去。

夺权、叛变、还是干脆直接杀了他陆执脑海中充斥着无数个恶意血腥的想法,正欢腾地想象他凄惨的下场。不过他并不打算付诸实践,因为陆老爷子确实算不上什么,而为他脏了自己手的话,想想实在是不怎么划算。

如阮安宁所感觉到的,陆执的确是变得柔软许多,他做到了这些时日下定决心改变的一切自我破碎后,又在阮安宁的爱意中重塑。不过这份妥帖的柔软与众不同,它同时高高在上,且仅仅针对一个对象阮安宁。

昨晚之后,她更是成为他的此生唯一,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她的模样都将深深刻在陆执的血液骨骼、乃至大脑灵魂中,再也无法令他放手。

陆执走回刚刚那个餐桌,垂眸看了看,桌上散乱的打包盒还在,他伸出手,准确地将那个装虾饺的盒子移开了,然后露出一张底下垫着的信封纯黑色,磨砂质地。

这是他今天出门买早餐时,顺着剧情从门口的信箱里找到的。

和那些环保材质的打包盒模样相似,所以刚刚阮安宁没怎么注意,陆执拿起来,看着上头未曾署名的空白处,和中间一行“阮安宁收”的娟秀字迹,半晌,指尖缓慢摩挲,忽然就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

这封信的寄信人是谁,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他没有拆开,而是将信放在了靠近阳台花房的显眼木架上,那儿种了些蓝色矢车菊,按照阮安宁的性子,她醒过来后,一定是会给这些花朵浇浇水的。

陆执这么想着,脸上表情就变得有些柔软,他回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这半个月来积攒成山的工作邮件上午有五六个视频会议要开、月前的项目出了些岔子等着他解决、几份合同也正排队让他亲自过目检查

一会儿陆执还要打个电话,让那些菲佣放轻动作过来做饭他并不想阮安宁醒来后还要饿肚子,平时都舍不得,更别提是在昨天那么特殊的一晚之后。

是不是该重新学一学怎么做饭了

陆执忍不住分神想,他年少时的厨艺早已忘记,更何况也并不怎么能入口。阮安宁倒是很会烹饪,但他并不想她整日动手,只需要在兴致来了时,偶尔做一做就可以。

他想给阮安宁喂食,像是养着一只名贵骄傲的猫,陆执乐意,甚至感觉荣幸至极,于是他最后下定结论,等到所有计划都完成后,就开始学习怎么钻研厨房。

要是那些认识他的人此刻站在这儿,一定会为陆执陷入爱情的模样感到惊恐万分。

不过那又怎样呢他确实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要幸运,能拥有一个相爱的人,并且对方也不顾一切地想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幸福,幸福到能让陆执放下戾气,稍显平和地看待这个世界。

他往后靠上沙发,脸上噙着点不自知的笑意,点开邮件,开始迅速而专业地处理起工作。

视频会议很快开始,青年表情变得漫不经心,他话并不多,只气定神闲地时不时说几句,却有种令所有人信服的魔力不知是不是这个世界对于他身为反派的补偿,陆执的商业嗅觉十分敏锐,且自小学习能力就极强。

那时他尚未知道自己身世,因为保持着长达七八年的全校第一,学校甚至想让记者过来采访陆执,为他们宣传造势。

秦玉厌恶这样遮不住天赋的陆执,所以愈发对他冷眼,也正因如此,陆执在秦玉年复一年的不寻常恨意中,终于猛地醒悟,开始逐渐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

现在想想,反倒只觉得可笑。

落地窗外天光正盛,白色纱幔被风吹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驳光影,轻晃着,融入静谧无声的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地板上缓缓移到墙壁,几个手脚麻利的佣人做好饭,小心翼翼地拿着小费,悄悄离开了这个公寓。

陆执开完最后一个会,按了按眉骨,半晌,打算去房间叫醒阮安宁吃饭。

才刚站起身,忽然地

“啊”

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属于女孩儿的尖叫,掺杂着压抑不住的恐惧惊吓,陆执脸色一变,猛地转过头

大力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陆执瞳孔一缩。

只见纯白色的大床上,原先平静躺着的女孩儿此刻正拼命蜷缩,那张原本明艳的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正遭受着什么痛苦,小小的拳头也紧握着,不肯松开。

陆执立马上前,紧紧拥住阮安宁颤抖的肩,感受到阮安宁额间淌落的汗水,和冰冷紧绷的皮肤,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

他将女孩儿整个抱进怀里,膝盖抵住自己胸膛、脸颊埋进自己颈侧,是个全然保护的姿势,同时紧紧握住她手,企图暖起怀里这具冰凉的身体。另一只手缓慢而坚定抚摸着阮安宁发丝,陆执哑着嗓子,不断低声道“没事,宁宁,没事的”

温柔冷静的声音,回荡在静谧沉凝的房间,阮安宁颤抖的身体在这样的安抚下,终于逐渐归于平静,只是眉头依旧紧簇着,神情也依旧痛苦。陆执吻去她额间的汗水,在理智回归的同时,忽然意识到

阮安宁是在做梦。

有关于剧情的梦。

陆执想起过去那半个月里,他在最后一个梦境中所得知的“真相”,不由得闭了闭眼,沉沉吐出口气。

他将怀里小小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下颌抵在她柔软发间,半晌,侧过头,眸光难辨地看向窗外的灿盛天光。

他只能等。

等这个梦境主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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