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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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紧咬着后牙,额角一跳一跳。

他捂住心口,胸膛之下,那个脆弱的脏器一撞一撞地疼,那种疼就像牵动着他全身的骨头和血肉,让他几乎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修长的手背一根根青筋暴起,柔滑的丝锦被指尖死死扣进去,他佝偻起身体,那种剧烈的窒息感,让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俯下身,漆黑的眼底一层层晕染上血色,猩红骇人。

这样子可太吓人了,罗老太和乔安都担心起来。

“稷儿...”

“大哥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乔安也有点着急:“娘您别急啊,您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去。”她说着就要往外跑,路过李稷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那一下给乔安抓的,她险些没叫出来。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太疼了吧——

“大哥你...”

“不用你管。”

他猛地抬起头,乔安对上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惊涛骇起的海浪。

他冷笑:“走都走了,不劳你操心。”

乔安呆了呆。

这旧伤有点厉害,怕不是还影响脑子了。

乔安有点忧心,刚想提醒他有病必须治尤其脑疾很严重,但是李稷已经猛地收回手,他闭了闭眼,生生压下那些莫名的情绪,站起来,尽量和缓地对罗老太说:“娘,我会安排的,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说完,他不等老太太说话,看都没看乔安一眼,冷着脸擦着她的胳膊就走了。

乔安:“...”

乔安:“???”

乔安一脸懵逼地扭过头,看着李稷像是压抑着暴怒离开的背影,一脑门子的问号。

她不走他不高兴,她要走他也不高兴?

或者是她理解错了,其实这还是他的阴谋,表面装得很不高兴,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乔安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由感叹,牛逼,真的牛逼,装得这么像,连她都差点信了,这得是什么百转千回算无遗漏的心机。

可见她要是留下来,将来迟早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所以还是趁着能留点情分的时候,赶紧走吧。

罗老太有些担心地看着李稷的背影,又看了看乔安,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安丫儿...”

“娘,我在呢!”

乔安看着罗老太有些惶恐的神色,心里酸涩,走过去抱住她,把脸搭在她颈窝里,轻轻说:“娘,一切都会好好的。”

罗老太握住她的手,才算舒了口气,心里却下了决心。

这不行,不能让丫儿就这么走,明儿她就得去和稷儿好好说说。

......

乔安深知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毒心细,所以她丝毫不能拖延,昨晚上和老太太说完,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悄无声息地收拾了自己东西,拿上早准备好的干粮和随身存着的钱,再带上她的玉佩盒子,就这么出发了。

外面还黑着,老太太的屋子一片寂静,乔安知道她昨晚累着了,今儿会起得晚些。

等老太太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临丹县了。

乔安环视着四周,看见她绑猪的麻绳,看见她打水的水井,看见她之前随意堆下的砍了一半的柴...一草一木,都是她这几年生活的痕迹。

她往老太太的屋走去,走着走着,眼睛就红了。

这是她的家,这是她的娘。

她要走了,以后不知道要多久才有机会再回来了。

她站在屋门前,缓缓跪在地上。

“娘。”

她无声地哽咽,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磕在门槛,双目含泪:“女儿要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的。”

她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得发红,才站起来,背着包袱,慢慢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最后往后环视了一圈这生活过四年的地方,转过身,狠狠擦一把眼泪,毅然推开门。

门外,修长的人影负手而立,清俊的眉目,冷漠的神色,翩跹挺括的白衣,像一尊冰冷的神像。

乔安眼泪还没擦干,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他:“...大哥?”

李稷淡淡看她一眼,漠然说:“上车。”

乔安看着他身后的马车,抿了抿唇:“大哥,我有马,在宋大哥那里,他在城外等着我。”

李稷神色微冷,随即竟然轻笑一声:“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乔安瞅了瞅他,不吭声,鬼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他是大佬,她可惹不起。

乔安以为按李稷的脾气,现在也不用再敷衍她,肯定转身就走,谁知道他竟然抬了抬手,一会儿陆翼牵了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来:“安姑娘,您上马吧。”

乔安:“..?”

乔安一头雾水,看向李稷,李稷已经转身进了马车,只留给她一个冷艳高贵的背影。

乔安看着这一队声势浩大的马车,诧异:“你们这是...”

陆翼说:“我们要去栾城,顺路送您。”

乔安恍然。

怪不得呢,她就说李稷才不会这么好心。

陆翼看她撇了撇嘴,往后看了看,压低声音:“安姑娘,大人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其实本来是定好几日后才出发的,是大人突然昨晚上吩咐今早出发,也是为了送您,大人只是不好意思说,您快上马吧,就别和大人置气了。”

乔安惊讶。

陆翼这是什么绝世小弟滤镜,李稷还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八成是急着把她送走呢。

不过都要走了,乔安也懒得再说什么,还是接过缰绳,轻松上了马。

李稷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看见乔安竟然真的上了马,虽然姿势看着青涩,也有模有样的。

薄唇抿了抿,他面无表情放下帘子。

车队启程,乔安乘着马跟在车队里一路出了城,就遇见等候的宋青。

宋青看见车队,很是诧异,等看见乔安的时候才高兴招呼:“安妹!”

宋青之前还担心乔安不会走,现在看见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宋大哥!”

乔安驾着马朝宋青小跑两步,陆翼挥了挥手,几个侍从无声地驾马跟上。

乔安扭头一看,顿时瞪了瞪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陆翼说:“安姑娘,您一个姑娘出门在外毕竟不方便,让他们跟着做点琐事。”

“不用。”

乔安断然说:“我一个人有手有脚,不需要人跟着。”

陆翼劝:“安姑娘,这不行...”

“大哥。”

乔安对着马车喊:“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吧,这次走,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也不用你再费心防着我,只要你照看好老太太,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的。”

陆翼顿时不敢说话了。

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跟就要一刀两断似的。

莫名的,他觉得自家大人听了一定会生气。

众人惴惴不安,马车里一片死寂,片刻后,才有一只手掀开帘子,露出李稷俊美清冷的面容。

李稷盯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安莫名其妙:“当然了!”

李稷:“...”

陆翼哆嗦了一下。

哎呀,这也太吓人了。

李稷沉默了一会儿,短促地一声冷笑:“好,那就如你所愿!”

陆翼:“...”

他觉得这个语气真的很像“好,我气得要打死你!”

李稷放下帘子,冷冷一声:“走!”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违抗大人的意思,只好拉着马车慢吞吞朝着官道走去。

乔安看着车队离开,突然觉得心里很动容。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兄妹相称,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呢。

“大哥!再见啦!”她突然用力挥手,大声喊:“要照顾好娘,祝你早日找到漂亮嫂子,还有,升官发财之外,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啊——”

李稷突然咬紧后牙。

“宋大哥,咱们走吧。”

“好。”

乔安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有些低落,又有些释然,拉马调转缰绳,和宋青一同离开。

“停车。”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车队停下,陆翼骑马过来,在帘子边小声说:“大人,安姑娘她们走了,咱们要派人跟上吗?”

李稷冷笑一声:“她自己不要的人,难道还要我上赶着给她送?!”

“...”陆翼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

这是赌气吗?这是怨气吗?这是吗是吗?

这么幼稚的话,真的是大人说出来的吗?!

李稷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闭上眼,揉了揉额角,很有些烦躁:“罢了,派去也会被她发现,又疑心我要算计她什么,随她吧,她有一把子力气,也死不了,我管她做什么。”

那岂止是死不了,陆翼暗暗吐槽,就安姑娘那实力,那得是被她撞上的人担心自己死不死得了?

陆翼试探:“那...我们就走了?”

李稷没说话。

陆翼当他是默认,让队伍出发。

走着走着,马车里突然传出声音:“让人盯着些。”

“...”陆翼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态度那么轻慢,说得那么不当回事儿,这位安姑娘却是寥寥入了大人眼的人,大人其实根本放不下心:“是。”

陆翼问:“那方先生还请过来吗?”

李稷淡淡:“让他过来吧。”

陆翼继续问:“红宝石头面和您说一应朱钗手环还拿来吗?”

李稷:“都到半路了,就一并拿来吧。”

陆翼任劳任怨:“那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看着点那个宋...宋青。”

李稷想起乔安大大咧咧和那个男子同行,就忍不住皱眉,声音很冷:“若是他敢动歪心思,格杀勿论。”

陆翼:“...是。”

陆翼心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嘴里说着不管,身体还是很诚实?!

作者有话要说:李狗子:我是不管她,但是病得治,要不然病死了,老太太该心疼了。

李狗子:我是不管她,但是毕竟是我的便宜妹妹,如果连钗环首饰都没有,老太太该心疼了。

李狗子:我是不管她,但是她好歹跟我的名声挂关系,被外面的野男人欺负了,老太太该心疼了。

李狗子:我是不管她,但是——

乔安:……

乔安:大哥,我叫你一声狗子,你敢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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