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团圆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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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奉太太的姨娘见主子高兴,笑吟吟地把盏劝酒。

一个趣着哑奴说:“姑娘从到了家养得白胖了些,瞧这身板儿是个生娃的坯子。”

另一个说:“一早就听着喜鹊枝头叫,这个日子咱们家喜上加喜肯定是少爷房里要有好消息。”

老爷笑笑说:“你们两个就是嘴巧,鹏儿还不谢谢你姨娘的吉言。”

古鹏站起来作揖,他不好仰头看父妾,俩姨娘也不敢受他的礼。

太太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呢!”

太太吩咐小丫头给两位姨娘加上哑奴摆上小炕桌,示意她们不用跟着服侍,尽管吃年饭就是。

这两位姨娘都是玲珑心,虽然是长辈哪敢拿大,专门挑些不痛不痒的说说笑笑,显得其乐融融。

正席一家三口围坐,少爷不断给父母夹菜。

见那壶酒来了,太太嘴角的笑意更浓。

这爷俩原本喝得兴起,少爷没注意自己手边儿的酒换了酒壶,老爷捂着杯子拒绝儿子这轮倒酒说:“爹老了,换葡萄酒喝些,你年轻喝白的陪爹。”

丫头给倒上葡萄酒,老爷赶忙品了一口。

偷眼瞧着太太抿着嘴儿笑,老爷挤下眼睛,示意太太别露了出来。

太太见小哑巴吃得差不多了亲昵地招手唤她:“哑奴,坐你主子身边儿去,你们年轻的多喝些,又没有外人别立规矩了。”

丫头连忙给哑奴搬个凳子放在少爷身边,少爷眉开眼笑立刻端着他那酒壶给太太倒。

吓得太太立刻捂住杯子说:“娘这里是果子酒,我可禁不住那么多白酒闹。”

丫头桃香把哑奴的碗筷端了来,又给她也拿了空酒杯。

太太热情的招呼着:“给姑娘倒酒。”

古鹏一看正中下怀,嘚瑟地拎着他那酒壶给哑奴满上说:“今儿个爹娘高兴就是咱们孝顺,妹妹可是海量,不许不喝。”

太太一边儿凑趣道:“就是,你们和睦,我们自然是高兴,鹏儿给你女人夹菜呀,平日里都是她没日没夜的服侍你。”

奉母命献殷勤,少爷越发得心应手。

老古喝到高兴一个劲儿让丫头给少爷倒酒,少爷来者不拒,父母能和她的小哑巴同桌吃饭是他梦里都盼望的事儿。他心里明白想娶哑奴为妻不容易,可还是奢望一家子能和睦。

太太见儿子脸红透了开始逗着小哑巴多喝:“你看看你主子喝的,你倒是替了他,难为他那么疼你。”

想到少爷前几日醉酒吐得那个样儿,小哑巴一心疼就把他杯子里的酒倒到了自己杯里。

少爷一把搂住她笑说:“那么麻烦做什么?又不是没亲过?”

他端着酒杯喂,身边的丫头不断续杯。

太太还张罗着:“这俩孩子,倒是吃菜呀!”

少爷又开始敬父母,他搂着老爹脖子醉醺醺地说:“咱爷俩说好了的,她给你生个孙子,你就答应我娶她。”

傻少爷其实怕娘要比怕爹多一些,心里话更愿意和老爹说。

老古恐怕儿子再说出其他醉话,面色尴尬随口应着。

喝多了的少爷张牙舞爪,再加上药劲儿顶着,眼看着当着爹娘他都开始跟哑奴动手动脚的。

老古给太太使个眼色,意思是赶紧打发人送他俩回房。

哑奴这会儿觉得浑身燥热难忍,轻轻拉拉少爷衣角指着门,示意快走。

小古跌跌撞撞搂着哑奴要回去,太太一摸儿子脑门都热了,恐怕他再着凉,命人赶紧把隔壁太太平时喝茶的偏房收拾了,让哑奴伺候少爷就在这边住下醒酒。

哑奴相对耐药,不忘职责先把古鹏安顿到床榻上,刚要撒帐子,古鹏一把就把她也拽了上来。跟着的丫头嬷嬷连忙退了出去,把门给人家关好。

丫鬟嬷嬷收拾了碗筷告退之后,老古的两位姨娘给老爷太太整理的床铺,又伺候两口子换了家常的衣服。

隔壁屋里动静越来越大,两个姨娘满脸尴尬,太太摆手道:“去歇着吧。”

就剩夫妻二人,太太啐了一口道:“这不是会叫吗?还挺浪。”

老古品着茶水假装边看书边守岁,还埋怨太太:“你明知我在他们酒里下了药,还留他俩住下。”

太太满不在意地说:“那是你亲儿子,一脑门子热汗就这么出去了明儿病了你不心疼?”

这女人八卦起来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开始埋怨道:“你下了多少药?你还要不要你儿子了,那俩人没完了还?这都好几回了。”

老古直接把房门关严实,拿出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这两口子规矩是要守岁到天明的,可隔壁不停发出那种声音,扰得他俩心烦意乱。

几乎是看着更漏挨时辰的两口子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隔壁才消停了。

太太连连骂老爷坑儿子,什么身子骨这么疯下去还不得掏空?老古被媳妇数落的臊眉耷眼的,心里咒骂那个小狐狸精真会勾男人。

天明之后隔壁那一对睡得跟死猪一般,老古两口子歇一觉醒来的时候,隔壁依旧没起。

一早有头有脸的下人进来拜年领赏,太太连连警告小点声,少爷还在睡。

少爷其实已经被下人们的笑声吵醒了,初一这天早上家里的下人们是可以在宅院里发出笑声的。

哑奴小脸红扑扑的枕着少爷的胳膊睡得正香,一只小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古鹏小心翼翼挪出自己的胳膊,揉揉眼睛一看是母亲的房里头就是一阵大,这会儿开始庆幸哑奴嫁过男人,不然床单真给人家弄脏了,他这脸往哪儿放?

通房丫头早就回明了母亲过了明路,昨儿之前还是完璧这不是打脸吗?

轻手轻脚下了地,活动活动他的腰,这一晚上闹下来,他这会儿腰跟折了一般疼。

哑奴还在睡,小嘴自然的噘起,手似乎在寻找他,无意识的划拉着。

古鹏连忙坐到她身边小声叫道:“小祖宗,起吧,要睡咱们回咱屋里睡,这是太太的屋子。”

哑奴突然睁眼,坐起一看自己身上一个线头都没有,立刻脸红。

古鹏从地上捡回她的衣裳,亵裤还被他扯成布条,连个羞丑都遮不住。

打扫的嬷嬷听见里面起了,连忙进来先笑着拜年:“少爷,哑姑娘过年好。”

少爷一脸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说:“婶子去我房里给姑娘拿新衣裳来,小媳妇家的初一得换新。

他尽量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嬷嬷们什么没见过,立刻了然地笑着去了,很快拿了衣裳要伺候哑奴穿戴,被古鹏撵了出去,亲自帮哑奴穿上。

哑奴显然没精打采,而且懒得动。古鹏只当她是被自己累得,可被子掀起头立刻就大了。

有惊喜,有惊恐,还有尴尬……

他压低声音指着床单上的血迹问:“姑奶奶,不带这么玩人的,你不是嫁过人吗?这怎么解释?”

哑奴白他一眼,似乎嫌弃他得了便宜卖乖。

古鹏这回也不管了,抱紧哑奴问:“所以你骗我的,就是为了气我是不是?好了我原谅你了,咱们回咱的屋子好好让你养养。”

哑奴懒洋洋靠在他怀里,半天没有反应,他忽然响起什么似得问:“我恍惚记得你说过疼,你会说话是不是?”

昨晚的记忆太过凌乱,他只记得疯狂地和她亲热了数次,哑奴那会儿叫过他是记得的,到底喊疼是不是自己做梦呢?

他又开始央告哑奴:“你若是会说话,回答我好不好?”

哑奴又把眼睛闭上,白皙的皮肤上遗留着不少昨夜狂野的痕迹。这会儿呼吸均匀,显然又睡着了。

古鹏搂着她不肯松手,这丫头身子软绵绵的像幼年时养的那只宠物小兔。昨晚他肩头还被这只小兔子咬了一口,咬后还露出她洁白的小牙满脸威胁。

见她睡得香甜,古鹏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嬷嬷送来梳妆匣子又打来了热水。

古鹏做个噤声的手势,让哑奴又歇了一觉,才洗了热毛巾帮她擦拭一下黏糊糊的身子,悄声在她耳边嘀咕:“回房我伺候你洗澡。”

哑奴含羞带笑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古鹏就势亲了几下她作恶的手指头,这才给她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梳成昨儿那螺髻,又在床下面找出她昨天带的那簪子。

瞧瞧这一床凌乱,古鹏一脸坏笑说:“给老爷太太请了安咱们回咱自己的房里继续。”

哑奴露出害怕的神色,往后缩了缩被古鹏抓住打横抱起,到了太太屋外面才给她放在地上,拉着她的手一块儿进屋拜年。

顶着黑眼圈的老古两口子一看这模样就知道哑奴昨晚挨了顿好的。果然收拾他们住过屋子的嬷嬷一脸不可思议地撤下了床单要去洗。

太太喊了一声“慢着”,看了看那已经染了大片斑驳血点还夹着点点黄色污渍床单,吩咐一句:“挂到少爷院里去,哑姑娘是清清白白进的古家。”

嬷嬷应了冲着哑奴一个福身:“给姑娘道喜。”她拿着床单去挂,竟然还羡慕哑奴命好,一个房里人能得太太的恩宠,这算是亲自验明正身,自然不是寻常通房能比的地位。

古鹏满脸通红,哑奴只低着头不看人。老爷和太太赏了压岁钱,就让这俩货回房补觉去了。

出了太太的院儿,古鹏又把哑奴抱起,在他耳边轻声说:“搂紧我。”

这一路丫头嬷嬷撞见了也不过行礼拜年,谁也不敢胡说什么。

大姑奶奶翠微过来给爹拜年,一见弟弟光天化日抱着个女人在家里招摇过市一般,脸一沉道:“没个规矩,这家里还知道主仆有别不?”

别的奴才再不待见她,还是得给她磕头拜年,只有哑奴赖在古鹏怀里,连地都没下。

古鹏冲姐姐笑笑说:“长姐过年好,我们那个身上没力气,改日给姐姐行礼。”

翠微寻不出太太的不是,立刻骂起了哑奴:“下流的小/娼/妇,还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奴几了?大过年的不给主子拜年,这是找不自在呢吧?”

哑奴连忙从古鹏怀里下来,刚要跪下磕头被古鹏一把捞住又抱了起来说:“哑奴没穿棉裙,这冰天雪地的跪不得。再说了姐姐也明白,哑奴昨儿头一遭做女人,我又贪了些,她实在走不了路。”

翠微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古老爷和太太从屋里出来,太太冷冷道:“大过年的都讨个彩头,老爷把她接过来,也不怕坏了今年的运气。”

她见翠微寻哑奴的麻烦,立刻嘱咐身边丫头:“去膳房给哑姑娘点碗阿胶粥补补,鹏儿自幼练武身子强壮,这孩子可怜见儿的,可是被折腾惨了。”

老古不满道:“翠微,大过年的不许闹,而今她是你弟弟的女人,也是这家里半个主子了,别奴才奴才地叫。”

太太指着翠微问老爷:“老爷还不把她送回她该回的地儿吗?”

老爷不满道:“你素来贤惠,而今这是怎么了?”

太太立刻火了:“我倒是贤惠的过了,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倒要去问问族长大爷,她做下的事情是不是该族里公审一下,是该浸猪笼,还是该打一顿撵出去家里自有公道,若是判我给她赔礼,我也认。”

老古恐怕走漏了风声,只得哄着太太回房,命人寻古鹏来商议送他姐姐回去。

古鹏一脸焦急,敷衍地说:“爹,让二门当差的吴大壮去送吧,哑奴有点低烧,我走不开。”

翠微抱着老爹哭闹不依,老古只得让儿子回房去,自己领着几个小子亲自把女儿送宅子。

一进院,服侍她的嬷嬷笑说:“奶奶可回来了,太太命人传奶奶回去吃年饭呢。”

翠微哼一声:“太太又不缺我一个伺候的。”

老古拿这缺心眼的女儿也是没了辙,给了嬷嬷个红包说:“翠微思念姑爷,昨儿半夜跑回娘家哭,爹娘弟弟还能开解一二,你们几个回家过年去,不用回来了。而今寡妇门前是非多,使不了那么多人。”

老古撵走了郎家的下人,又给女儿留了钱嘱咐她唤人牙子来再买好的,埋怨她千不该万不该勾搭护院,还和嫡母作对。

瞧着女儿小脸蜡黄,老古也落了眼泪劝道:“爹不让你回家,是为着过个三两年再给你说门亲,总不忍心看你这么熬一辈子,可你千万规规矩矩的,被再给人拿了把柄。若是你还是喜欢绍辉,等过一两年,爹找媒人说去。”

翠微不屑道:“绍辉不知好歹,怎么都不肯理我,他一心求古鹏娶哑奴呢。”

气得老古又骂:“糊涂东西,哑奴而今给了你弟弟了,这种话不能再说,你已经得罪了你母亲,还要得罪你弟弟吗?”

翠微气哼哼道:“我还怕那个贱婢不成?”

老古只得哄着:“是是是,她终究是个下人,哪里及得上你半分,可也得看你弟弟的脸面。”

他陪着女儿坐了一会儿,瞧着这前后两进院子就住一个翠微也还宽敞。叮嘱她安分在家呆着,钱不够和爹要,然后回家去哄自己老婆。

同样在哄媳妇的小古歪着哑奴身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央告带她去放烟火。

哑奴还是懒得动,现成的肉靠垫靠着,她迷迷糊糊一觉又一觉。只觉得身上被拆解后又重新拼装一般,好不容易到了掌灯时候才有了点力气起来。

古鹏要去给父母请安,顺便用了饭再回,这小子陪着哑奴歪在被里一下午,冷不丁下地冷得又缩了回来,嬉笑着说:“好妹妹,还是你身子暖和。”

哑奴抽出:“快去”放在他面前,想想又把回拿了出来,从新拼成快回。

古鹏笑着答应,在哑奴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肯走。

再回来时提着大食盒招呼哑奴:“哑妹,一起用晚膳了,然后我带你去放焰火。”

哑奴奇怪他怎么不和父母吃,这小子不好意思一笑说:“我就吃了两口,留着肚子回来陪你吃呢!”

他连连给哑奴夹菜,又狗腿地给她盛了汤喝,劝着她吃饱饭风风火火地把桌子端到门外。

从衣柜里拿出件大毛的披风来,直接把哑奴包裹了,带她到回廊上放焰火。

小厮们把焰火摆放好就领赏退下,古鹏拿了火折子打着递给哑奴说:“尽管玩,回廊下就是荷塘,又不怕走水。”

他又拿出一个快步去点燃,又迅速蹦到哑奴身边捂住她的耳朵指着天上。

焰火炸裂出万点红色花雨,夹杂金银两色光点。

又把着哑奴的手去点了一个略小些的,一只小巧的陀螺原地转圈儿,突出丝丝的火舌。

哑奴奔着一只绿皮青蛙去,点上引线那青蛙一蹦一蹦的,带出长长的光华蹦进了荷塘里,在冰面上旋转着熄灭,最后的瞬间冰面上映出漫天绚丽,原来古鹏又点了一个大的。

哑奴突然跳进荷塘的冰面上,古鹏吓得伸手去拉,才想起这个时节早就冻瓷实了。

哑奴不知哪里翻出的匕首,从冰面上划出了十几块冰块,挖空了中心点了蜡烛放进去。

然后颠颠挪到自己院子里,她把窗花糊在冰灯上,显得年味十足。

古鹏一边放着焰火,一边瞧哑奴从耳房找来大桶,灌满了水,里面又放了凳子什么做阻隔。

都摆弄好了,写了纸条贴上:“别动,明儿冻好了做灯。”

她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望着古鹏笑得眉眼弯弯。古鹏就像是撒欢的孩子一般,把一回廊的焰火统统放了,拉着哑奴的手说:“今年的焰火格外好看,小时候我娘怕伤着我,都是让小子们放给我看,实在无趣的紧,后来我也就对焰火没了兴趣。”

哑奴放了最后一大箱礼花,古鹏趴在她背上说:“这些暂且贺你我新婚,等将来要补给你个迎娶之礼的,哑妹,我是认真要娶你为妻。”

哑奴比量着羞他一下,回房叫了热水洗漱。

嬷嬷们合力给抬进数次总算凑齐了一大浴桶,又拿了盖子盖好对奴说:“姑娘盖上水不会凉,等半夜再洗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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