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种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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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后有三分荒地,陆嫣然打算物尽其用,将这里打造成绿色环保小菜园,种上几样常吃的新鲜蔬菜,自耕自种、自给自足,割一畦犹带露水的春韭包饺子,掐几颗鲜嫩碧绿的小葱提味儿,嘿!肯定贼美!

但幻想是丰腴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首先得把院里的杂草全都拔光,别看只有三分地,也已经累得三人腰痛腿酸,几乎去了半条命。齐月的手生来就不是干这个的,没一会儿手掌上就全是细小的伤口,陆嫣然也是第一次干农活,有时还被地里的虫子吓得哇哇大叫,只有陆小虎还算能干,十岁的孩子默默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艳阳高照,三个人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厨房,陆嫣然早上就用小火熬上了一锅骨头浓汤,他们瘦的瘦、小的小,都得好好补补钙。炖得白白的浓汤浇在米饭上,再放上一点胡椒粉,热乎乎的一碗,鲜咸美味、十足下饭。

陆嫣然一边喝汤一边发愁,翻地的锄头要去哪里找?各式菜种又该怎么种?更别提浇水施肥的量,她完全是一头雾水。真在烦恼的时候,忽然传来拍门声,陆嫣然开门一开,竟是双手提满东西的王大柱。

“大柱哥,你怎么来了?”陆嫣然又惊又喜,“吃饭了吗?”

“俺在家吃过了,就是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王大柱把手的米面蔬菜一股脑地推给陆嫣然,黝黑的脸隐隐发红。

陆嫣然忙摆手道:“大柱哥,这东西我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大妞儿,你跟了那么个男人,你可、可咋活啊!”王大柱急得跺脚,陆大妞没钱没地,娘家指不上、又嫁了个傻子,她这辈子算是毁喽!

“大柱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陆嫣然字字铿锵,“齐月很好,我会和他还有小虎,一起好好地活——活得不比任何人差!”

王大柱闻言一震、呆愣在原地,这还是他印象中懦弱温驯,永远低着头、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陆大妞吗?她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神采奕奕、自信满满,根本不想他想的那样唯唯诺诺、逆来顺受。

“大妞儿,你好像不太一样了。”王大柱憨笑着挠了挠头发,下乡汉子本分老实,他以往对可怜的陆大妞颇为怜惜照顾,不过是因为善心和二人间一点若有似无的情愫,现在陆大妞已嫁为人妇,他也再没什么绮念,“那以后,你就是我王大柱的亲妹子,有什么事,哥帮你!”

“诶,哥!”陆嫣然喜不自胜,王大柱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如果原主真的和他走到一起,肯定会一生安稳无忧吧。只可惜赵寡妇太过心狠,可若她不狠,也就没有陆嫣然的重生了。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多思无益、先顾当下,陆嫣然赶忙道:“妹子还真有事,想求哥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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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锄头深深凿入土地中、一提一翻,土壤就变得蓬松透气,王大柱轮着锄头,将土统一朝前翻,后面一锄盖住前面一锄,翻得那叫一个快速均匀。陆小虎跟在他身后,用另一把锄头的尖嘴敲碎板结的土块,陆嫣然拿着铁耙将翻好的地扒平,最后是齐月拿着铁铲,将土扒到畦的四周、起垄做畦。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真正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陆嫣然戴了个大草帽,还是被晒得头晕目眩,一双臂膀维持着高强度重体力劳作,酸痛到麻木、好像已不是自己的胳膊,古代劳动人民也太难了,“粒粒皆辛苦”诚不欺我!

三分地耙了大半个下午,在王大柱的指导下,陆嫣然又将一把把种子撒入地里,萝卜、小葱、白菜、菠菜、香菜、豆角

清冽的井水浇在松软的土地上,这个光秃秃的破败后院,何时会青翠欲滴、果实累累?在泥土特有的味道里,他们种下的不止是菜种,更是收获的希望。

“淘米水和草木灰都能当做肥料,俺看你家还养了鸡,鸡粪也是好肥”王大柱蹲在田垄上面授机宜,“萝卜要多浇水施肥,小葱喜欢晒太阳,最怕涝”他说的都是多年种地的经验之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全没什么逻辑体系,陆嫣然只有掰着手指头死记硬背,真恨不能手握录音笔,就是有个铅笔纸本也好啊!

她囫囵吞枣地强记一番,几乎能听见脑筋转动时“咔咔”的艰涩声响,更要命的是背后直勾勾、火辣辣的目光,盯妻狂魔齐月背后灵似的蹲在他们身后,怨念得就差画圈念咒。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村里炊烟升腾,农人们纷纷下地回家,陆嫣然把王大柱送到门口,双手合十真诚道:“哥,今天真是谢谢你!真不留下吃饭啦?”

“客气啥!俺爹还等俺回去一起喝两盅呢,”王大柱扛起农具,咧嘴一笑,“俺就会种地,不过是卖点力气的事,你别放心上。回头别忘了给豆角搭架!”

“记着呢!”陆嫣然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转身掩上了门。

屋里的陆小虎已经挺尸在床上,陆嫣然洗了些土豆青菜,打算往骨头汤里一煮,又是一顿。

她一边切菜一边回忆念叨:“萝卜最怕涝,喜欢晒太阳不对不对,是菠菜!诶,应该是小葱吧?”

刚才的种田秘籍已记混成了一锅粥,她真恨不能劈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装的都是浆糊。菜刀剁在案板上,发出“哐哐”的泄愤声,陆嫣然不死心的还在回想:“豆角要拔出病苗弱苗,每个坑留下两株还是三株好苗?”

“豆角每个坑留下两株好苗,通风透光的地方可以多留一株;大白菜耐寒,但对水分需求大,产量高、收获多,所以需肥量也大;菠菜也耐寒,种的时候可以在土里加一点煤渣或粗砂”她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王大柱说过的话倒豆子般被复述出来,竟然一字不差!

陆嫣然扭头看着齐月被晒得红扑扑的脸,又惊又喜地高呼:“阿月,你到底是个什么小机灵鬼儿!”

齐月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道:“我才不机灵,我是个傻子不会做饭,不会种地,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了你”

“不许胡说!谁说你傻?!”陆嫣然转身抱住他,急得连菜刀都没放下,那副眼睛圆瞪的炸毛模样,仿佛时谁敢说齐月傻,她就要立时扑上去砍人,“只听了一遍就全能记住,我两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人,真的!”

话音刚落,她就吐了吐舌头,呸!情急之下连“两辈子”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幸而齐月只是歪头看着她,并没有追问。

“媳妇儿,他们都嫌弃我,只有你对我好”齐月脸上有种令人不忍的天真神色,他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嫣然放下菜刀,握住他的手道:“因为你是我的夫郎啊”

齐月眉头一皱、忍不住“嘶”了一声,陆嫣然垂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白皙修长的双手手心竟满是触目惊心的血泡!

“你怎么都不言声!”陆嫣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得多疼啊!”

齐月不好意思地遮住手心,负气又委屈地喃喃道:“大个子会种地,我也行媳妇儿你别不要我。”

原来他并不只是吃醋!那些可笑的小别扭,都因为他心里实在怕得厉害!想来齐月被家人舍弃,被从云端一夜打落到尘埃,心里一定极其缺乏安全感,生怕陆嫣然也不要他。

他为了不在陆嫣然面前露怯、不让王大柱看不起,愣忍着疼痛,一下午没吭一声——还真是个“傻子”!

陆嫣然心疼得要命,她急急忙忙地找出缝衣针,又用剪刀从里衣上剪下几块布,拉着齐月在油灯旁边蹲下,“忍着点,水泡挑破好得快些。”

针尖在火上加热消毒,水泡被一个个挑破,齐月疼得指尖发抖,却只是用那双黝黑执着的眼眸,沉默地凝望着陆嫣然的脸。

齐月的手被包成了两个粽子,陆嫣然收好针轻轻叹了口气,她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可是我的大宝贝呀!”

齐月用受伤的双手捧住陆嫣然的脸,也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小心翼翼地烙下一个吻。这是个无关情/欲的吻,如同渴慕关怀的幼崽的触碰,纯粹而洁净,满满都是信任与依恋,陆嫣然的心都要化了,在昏黄的灯光中,他们额头相抵,在骨头汤飘散的香气中,像两只靠在一起取暖的小猫。

“姐!”厨房外传来陆小虎饿狼似的叫声,“饿!我好饿!”

“饭马上好!”陆嫣然拉起齐月,利落地盛了三大碗饭。王大柱的好心善意,陆小虎的嗷嗷待哺,还有齐月的信任依恋,令她觉得干劲十足、温暖安心。

家里有人、地里有菜、锅里有米,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简单。离开了现代的喧嚣繁华、乱花迷眼,日复一日的耕田劳作,为了吃食算计经营,人和人的心反而靠得更紧,这样本分踏实的感觉也许更接近幸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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