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开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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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阿月”齐月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只见陆嫣然一脸担忧,眼圈都急得有些发红。

他抬起手摸了摸女孩儿干瘦温热的脸,柔声道:“媳妇儿,怎么啦?”

“你可算醒了!”陆嫣然扑到他身上,一叠声地说:“吓死我了,你突然就昏倒了,怎么叫都不醒!”

“是吗?我不记得”齐月揉了揉自己的隐隐发痛的太阳穴,突然坐起来大叫了一声,“坏了!”

陆嫣然心里一慌,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还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郎中啊”

“今天的鸡粪还没铲呢!”他急吼吼地穿上鞋站起来,“我得赶紧去,要不、要不小虎该怪我偷懒了!”

陆嫣然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简直不能相信他和刚才落笔挥毫、潇洒无比的齐月是一个人,但他的这份“傻”又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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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陆嫣然都忙着准备开店的东西,她用绿豆淀粉做出粉丝,又将大米磨成米粉、混上淀粉,做出米线,看着院子里晾满的两样新鲜宝贝,她就不信小店开张后不能大赚一笔!

“姐,这是我打的两只山鸡!”陆小虎把猎物交给在厨房里忙活的陆嫣然,乌溜溜的眼睛闪着光,一边咽口水一边问:“外头晒的都是啥?”

陆嫣然“嘿嘿”一笑,“去,把鸡毛拔了,洗干净拿过来,姐姐我今天就再给你们露一手!”

陆小虎一听这话,嘴都笑得咧到了耳根,这回又有口福了!

俗话说得好,“春蒸夏调,秋汤冬锅”,秋天是适合喝汤润肺的季节,鸡汤温补气血、味道又鲜美无比,是最受欢迎的汤品,陆嫣然打算在小店推出一款鸡汤米线,专门针对不能吃辣的消费人群。若是无辣不欢的人,她的酸辣粉和酸汤米线绝对能集中食客的味蕾,让他们吃了还想来!

一碗鸡汤米线的汤头若是不够味,那就是绝对的失败,煲汤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儿,并不是把食材往锅里一扔就万事大吉的。陆嫣然把陆小虎处理干净的两只肥山鸡,整鸡冷水下锅,加入生姜和一勺料酒去腥,等水滚开一会儿后,将整鸡捞出快速浸入冷水中,这会让鸡肉更紧实、更禁炖。

这时候的肥鸡已然半熟,用筷子扎一下,胸脯大腿就翻出雪白的肉、香气扑鼻,但陆嫣然知道,这只不过是开始,经过处理后的鸡肉鸡汤才是真美味!她在剖去内脏的鸡腹中填满陆小虎和齐月进山采来的各种食材,切成丁的蘑菇和竹笋带着山珍特有的鲜美诱人,这种味道融入鸡汤里,简直要馋得人把舌头都吐下去!

再次把整鸡放入锅里,重新添加冷水,水一定要要一次加足,之后再添水会稀释鸡汤的浓度,味道就会不够浓郁醇厚。她先添柴煽火,用大火将鸡汤煮开,在沸腾的状态下,再一次撇去表面的浮沫,这样熬成的鸡汤才会细腻洁白、没有任何杂质。而后撤去一些柴火,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熬制,让食材在慢炖中充分地释放营养和香味。

厨房的空气中弥漫着鸡汤无可比拟的香味,陆小虎爬在门口抽着鼻子,光是闻着这个味道他都几乎要飘上天去。齐月也被香气吸引到厨房,他看见不远处一地的鸡毛,心里一紧,赶紧转身跑到鸡窝边看来看去,而后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喃喃自语:“吓死我了,锅里的不是阿花”

陆小虎被他逗得打跌,“姐夫,那是我打的山鸡!阿花还得留着下蛋呢!”

齐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和陆小虎一起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陆嫣然投喂。

鸡汤炖上了,陆嫣然开始着手做酸汤,她从腌菜缸里拿出一颗腌好的酸菜,经过多日的发酵变酸,大白菜已不再嫩绿如昔,而是变得微褐深黄,透出一股极其开胃的酸味。陆嫣然将酸菜剁碎备用,才把葱、姜、蒜和辣椒切碎,放入热油中煸出香味,而后加入肉末翻炒,等到肉末变色飘香,这时再加入剁碎的酸菜。只听“嘶拉”一声,酸菜被油脂一润,酸香扑面而来,陆嫣然一闻这味道,就知道这酸汤做出来,绝对正宗!

在炒锅里倒入一瓢水,随着水温的升高,酸菜浓香的酸味一点点被激发出来、融入水中。等到酸汤滚开,陆嫣然把一团米线下到汤中,再加入盐、酱油和自制味精,一碗酸汤米线已经有模有样。但光是这样,还不是陆嫣然心中的“百分百”米线,她把做好的卤肥肠用筷子拣出半条,细细切好放到米线中,又挖出一勺辣油淋在其上,这一碗热乎酸辣的肥肠酸汤米线,试问谁能拒绝?

“阿月,你的做好了!快来尝尝!”

齐月赶紧跑过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在特殊的酸香中挑起洁白的米线送进口中,他漂亮的凤眼瞬间瞪大,酸冽香辣的口感仿佛在舌尖上跳舞,他从没有尝过这样特别的味道,真是开胃极了!他又夹起一片肥肠,毫无心理障碍地大嚼特嚼,全不知自己在清醒时有多么纠结、多么避之不及。陆嫣然做的卤肥肠没有一点邪味儿,筋道弹牙、越嚼越香,那一点点肥油更增添了口感的丰富程度,就着解腻的酸汤,简直绝了!

陆小虎看齐月吃得眉开眼笑、有滋有味,也开始猛咽口水,忍不住催促道:“姐,我的呢?我饿了,我也想吃!”

“好饭不怕晚,你急什么?”陆嫣然指挥着恨不能滴口水的陆小虎,“去外面掐点小葱和香菜来。”

她把炖鸡汤的锅盖揭开,厨房里霎时被一股鸡肉的诱人浓香占据,连埋头大吃的齐月也被这香味勾得抬起头来,两眼冒光地望向灶台——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陆嫣然心里想着:呵,男人!她用大勺盛出两勺浓郁洁白的鸡汤放到小锅里,加入盐、味精和胡椒粉,把一团米线放进去煮熟后盛出,再把翠绿的小葱和香菜剁碎点缀在其上,陆嫣然想了想,又回身从锅里扯下一条炖得稀烂香滑的鸡大腿,陆小虎还在长身体,苦谁不能苦孩子!

这一碗喷香扑鼻的鸡汤米线顺溜温热的下肚,吃几口韧劲爽弹的米线,喝上一口滋味绝美的汤,简直是深秋里无以伦比的美事!更别提那个鸡大腿,陆小虎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是无肉不欢,鸡腿肉雪白细嫩、入口即化,鸡肉里还透出一股蘑菇的鲜味,好吃得陆小虎哇哇叫!

“怎么样?咱们的好味食肆就卖这个,行不行!”陆嫣然叉着腰看着他俩的吃相,就差仰天大笑三声,有时候做出好吃的,自己反而不着急品尝,别人狂吃猛塞的模样才让掌勺的人心里大大地满足。

“好吃好吃!姐,大冷天里来这么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吃食,简直是再好也没有了!”

齐月也连忙点头,特别真诚地说:“好味食肆,好听!媳妇儿棒!”方才那个嫌弃这个名字太过简单粗俗、不能接受以致晕倒的齐大少爷,再一次成了傻乎乎、唯媳妇之命是从的傻夫郎。

陆嫣然被他俩夸得心花怒放,志得意满地只等着小店开张、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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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嫣然和梅枝兰蕙姐妹俩在装修得差不离的小店里又碰了一次头,她将“好味食肆”这个名字一说,姐妹俩都觉得很好,她们的小店走的是平民路线,名字取得太过高大上反而赶客,就是这样简单易懂、接地气的才好。

店里的桌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梅枝她们也买好了锅碗瓢盆,两家人兜里的钱都瘪下去,她们几乎把所有家底都投资在这家小店上,孤注一掷、没有退路,如果赔了、那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相比姐妹俩的忐忑,陆嫣然倒是信心满满,“我想着,等后天开业的时候,要放上几挂鞭的炮仗,让街坊四邻都知道,咱们开张了!”

“还要买炮仗,这可又是一笔支出呢”梅枝这几天算账的时候,已经时不时有昏倒的冲动,攒了好几年的钱,就这么眼也不眨地花了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得回来。

“姐姐们放心吧,这可是必要的宣传支出,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借妹妹吉言吧!”梅枝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不进则退,她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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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深秋的清晨,隆兴轩的主厨李一勺让小徒弟泡上了一壶浓浓的茉莉香片,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俯视着刚刚睡醒的小镇,街道上的贩夫走卒哪个经过酒楼前,不得狠咽着口水连连回头?镇子里很多人的梦想,就是攒够钱来隆兴轩大吃一顿,尝尝他李一勺的手艺。

他本是青州城的厨子,被王三少高薪挖来小镇,从凤尾变成鸡头的感觉令他飘然欲仙,仿佛是一个隐居的绝世高手,打遍小镇无敌手,甚至有点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李一勺对着壶嘴儿喝了口浓茶,安宁惬意的清晨时光忽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扰,他咳嗽着呛了一口茶,皱着眉头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拐角处以前卖炊饼的地方,似乎开了一家新店,几个人站在店前正在热络地招揽生意。

“唉,不自量力!”李一勺还记得那家炊饼点是怎样的门可罗雀,他这个人有点“独”,再加上自恃是从城里来的,就跟从天上下凡的似的,根本看不起小镇里百姓的手艺。他嫌那家炊饼店碍眼,随便做了几样面点,让跑堂的在店外售卖,果然没几天就挤得炊饼店没了生意。

现在又有人在他眼前晃悠,想凭乡下人不起眼的微末手艺赚钱,哼、简直是蚍蜉撼树!他望着那家新开的小店,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已经宣判了那家店的死刑——犯在他李一勺手里,算他们倒霉!免不了要血本无归,都被他“一勺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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