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杜鹃之殇（1 / 2）

<p>过了一阵子，杜鹃回请文竹喝茶，地点还是“缘分天空”，说那氛围好，离她医院也不远。文竹如约而至。</p>

<p>“你哪高挑的女同事呢？”文竹挪了挪不适应的位置问道。</p>

<p>“有事。”</p>

<p>“你哪光头摄影大师呢？”</p>

<p>“摄影。”</p>

<p>两人会意地一笑，过滤掉了身边的干扰，好像那两人是包袱似的。</p>

<p>“我今天是还书的。”杜鹃从挎包里翻出那本《围城》。</p>

<p>“不还也没关系。两本书在一起挺好的。”一出口，文竹就后悔。</p>

<p>“你翻了我的抽屉？”</p>

<p>“我如实地汇报，是无意中看到的。那抽屉虚着，两本书挺友好地躺在一起，旁边还有二枚硬币，就这么简单。”</p>

<p>“云是何方佳人？”</p>

<p>“大学同学。”</p>

<p>“为何要送你书呀？”</p>

<p>“这个。。。。。。这个。。。。。。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同学一场吧，也许。。。。。。”</p>

<p>“也许是她对你有意。”杜鹃边说边咯咯地笑。</p>

<p>婚后董梅也为这个问题纠缠过，也许女人天生就是一个醋坛子，即使打翻了也要盖过其它的醋味。适当的醋味有利于男人的健康和自信。</p>

<p>风晓云是文竹大学同学，一直暗恋着文竹，本想毕业时向他表达的。恰巧董梅来到文竹身边，连表达的机会都没了，气得就托人送了这本《围城》给文竹，就跟着爱她的人去了新疆。文竹拿着这本书，除了有点诧异，别无感觉。</p>

<p>前年，风晓云夫妇俩出差至龙城，文竹宴请了他们，甚至跟董梅戏言，一本书用一顿大餐去还是不是亏了点。董梅说，不亏，平息了我心中的风波。弄得文竹很是惶恐，不知真假。当然这些出入文竹不会说与杜鹃听。</p>

<p>“那你有意送本书给我试试，让我重温一下是不是那样的感受？”</p>

<p>“想得美，此情已远不可忆。不过我与扬州还是挺有缘的，我去过几次。那时我男朋友在扬州商学院念书，跟你年龄应该相仿，也是九五年毕业的。</p>

<p>“记得最后一次去扬州是九五年的五月底，火车上遇到一个女孩，也是去扬州会男友，我们聊得很有缘。本来我们是一起到扬州的，有同学约我到镇江玩，我提前下了车，与那女孩互留了电话，结果不小心那号码纸洗衣服时洗烂了。</p>

<p>“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那女孩说好联系我的，也没音讯。呵呵，我说这些干吗？一转眼快十年了。”杜鹃不竟感慨万端。</p>

<p>“也许那女孩也跟你一样，也把电话号码洗烂了。对了，你男朋友叫什么？也许我还认识呢？那时我们跟商院老乡联系过，还踢过一场球呢。”</p>

<p>“对，他喜欢足球，叫陆青松。”</p>

<p>文竹没注意杜鹃的声调，也没注意她的眼圈，只有“陆青松”三个字在脑海里像鹰一样盘旋，有没有相匹配的容颜。</p>

<p>文竹刹那忆起一件事，那次足球踢得相当激烈，双方差点打了起来，是一个长相跟自己很像的人出来及时制止了争端，事态才没有恶化。何向东还说，文竹，那家伙简直就是你的孪生兄弟。文竹这才记起他的大名，叫陆青松。想不到他是杜鹃的男朋友。</p>

<p>“陆青松，有一面之缘，跟我身高相差无几，我同学说是我的替身。他现在怎么样？”</p>

<p>“他在天堂那边挺好的。”杜鹃抽咽着说。</p>

<p>天堂？文竹知道这下闯祸了，惹起她的伤心事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天堂呢？说什么替身呀，难道我是天堂哪一位的替身。</p>

<p>再看杜鹃，泪流满面，轻轻抽泣，鲜艳的衣服也在颤动。文竹把面纸递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杜鹃控制了情绪，擦了擦泪。也许泪过后的杜鹃更动人，就像那雨后的梨花，更需要人怜。</p>

<p>“失态了，让你见笑了。其实我活泼的外表掩盖了我脆弱的内心。”</p>

<p>“你是****，像那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必自责。倒是我，勾起了你的往昔。”</p>

<p>“小时候，我家离铁路旁不远。我常常坐在不远处，看那飞驰的火车来来去去，总感觉长长的车厢里载的是我的梦想。人在旅途，车在轨道，前方永远是诱惑。</p>

<p>“没火车的时候我也会迎着风张开双臂沿着铁轨向前走，锃亮锃亮的铁轨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远方，我总觉得我的梦想在远方，可惜陪我的人已消亡。”</p>

<p>最浓的茶也化不开心中的那份痛。倾诉有时不是一件坏事，文竹怕她再哭鼻子，提前准备好了面纸。</p>

<p>杜鹃见了，苦笑道：“我是矫情，但不是水做的。我跟青松是初中同学，待我卫校毕业他进大学时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本来约好九六年正月初八办酒的，喜帖都散了。</p>

<p>“可元旦前夕，青松出事了。他跟他最好的同学陆柏松从浙江驾车出差回来，晚上陪客户喝了酒，陆柏松说明日回，青松不依，说要早点回来陪我。他头有点晕，陆柏松开的车。在宜兴路段时，刹车失灵，陆柏松跳车受伤，而我老公在副驾驶睡着了，可想那灾难是毁灭性的。</p>

<p>“待我跟阿公阿婆赶至时，他躺在医院奄奄一息，两眼看着天花板，在等候着什么。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要坚持，并说我怀了他的血脉。他含着泪水用尽全力只说了三个字：‘陆柏松。’撒手西去。死不瞑目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好像含了冤似的。</p>

<p>“陆柏松在另外的病床上自责不已。我跟阿公阿婆哭的昏天暗地，死去活来。阿公阿婆是老来得子，一个厂刚刚移交给青松，现在白发送黑发，无限悲来。</p>

<p>“我更是灵魂出窍，米饭不进，要不是陆松柏和我父母的劝慰，我也想一死了之，青松黄泉路上好有个照应。</p>

<p>“待我清醒后，才知寻死是最懦弱的表现。不管是男是女，即使是怪胎，我也要生下青松的骨肉，扶养成人，让陆家后继有人，也许那样才是对青松最好的交待。</p>

<p>“其实青松出事前，我做了好几个相同的梦，梦见碧绿的青松给人用沥青浇成黑松了，年青人谁会跟梦较真呢。是谁在梦中这么缺德呢？把青松给黑了呢。</p>

<p>“青松去后，这个家就由陆柏松撑着。我抱着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的决心也不愿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