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的滥觞(2 / 2)
乌重对这类的话,是不屑一听的,自顾自的走着。草木废又道:
“或许在皇盾看来,扫灭叛臣月暝晟易如反掌,但足下等可曾想过,纵然是赢得了战争,那胜利之后的事,又当如何?”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未来得及回应,寤寐佑真已经迎上前来,说:
“萱王殿下正重开廷议,我们赶紧过去吧。”
乌重“嗯”了一下,疾步迈腿,便扔左右二相在后。二相也没跟去,想必这场廷议颜觐并没有邀请他二位。
让乌重没想到的是,就连毕摩二姐弟也没在场,反而那名说不清身份来头的胧月院僧人却殿中挺立。寤寐佑真向来不服这帮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所谓武艺高超的僧团组织,各个戴哀苦面具,黄衣白发,脚靸草履,腰挂酒葫芦,肩背小药箱,眼前这位没有小药箱,至多也不过是让寤寐佑真少讨厌他一分而已。
寒暄礼数已过,颜觐马上对着黄裳那一票人问道:
“本王母妃到底身在何方?”颜觐盯着人群中的寤寐佑真,“老六,你给详细说说。”一句“老六”。又让寤寐佑真感觉这个颜觐不那么陌生了。寤寐佑真一一给颜觐细说了过往。
然后颜觐望向那名僧人,僧人点点头。颜觐便从座上下来,三两步就来到众人面前。乌重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暗暗不是滋味。
颜觐接下来的举动大出各人意料,他一把便抱住了乌重。弄得乌重不知如何是好。但时间不长,乌重便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孤寂和长久的愤慨。有些深情的传达,光靠语言是无法做到的。
乌重道:“辛苦了……”眼眶里含着一些热烈的东西。
蔚灵玑、花姿烟声等人与颜觐算是第一次第二面。觉得这个王,有点意思。然后颜觐又拉着黄裳的手道:
“元吉公,昨晚本王彻夜未眠,脑子里想了很多。与二相也没商量出什么个对策来。右相的分析,本王认为也很有道理。时下,要反击确实时机不成熟。但本王还是想再听听元吉公的宏论。”
黄裳笑道:
“老拙没有什么宏论。”见颜觐神情凝肃,黄裳顿了顿又说:
“说到底,老拙只是一届外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况且如今已然脱离政体。不过一颗赤胆忠心,老拙还是未曾变过。一心想着报效虹颜。然而老拙的这份情却往往因看到虹颜晶的不断破败、衰朽而受到深沉的打击。老拙这样的外臣尚且如此,想必,亲近者尤胜于吾,何况那些受到迫害的忠臣呢。”
说到这里,许多人都心泛涟漪。
黄裳继续说道:
“老拙不敢说谁的目光短浅,但起码从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月暝晟不单单只是想掠夺财货珠宝、沃土田宅、封疆一方而已。”
颜觐问:
“何事?”
黄裳道:
“立黄苏煅做伪皇帝。月暝晟此举不过是在为以后的动作做铺垫和获得名义上的正当性而已。然而说起这正当性,他却缺少了一个关键性的东西。而这项至宝,恰恰掌握在我们手上。”
颜觐若有所思的问:
“难道……”
“诚如殿下所料,就是七色堇!”
颜觐惊讶:
“怎么!七色堇在元吉公手上吗?公是如何取得的?”
黄裳答:
“并非在老拙手上,在迎接时出了一点差错。事出突然,但老拙可保它万无一失。”
乌重也非常淡定的点点头说:
“七色堇在那个人手上,肯定不会出问题。”
颜觐听明白了,出于对黄裳的度人之能和对乌重的信任,颜觐自然没有去问诸如“既然那个人那么厉害,怎么保证他不会自立为王”或者“那个人是谁”这类的问题。颜觐明白,不说,肯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就在在场的人中间。颜觐只需要知道这档子事就足够了。想到这里,颜觐心里一紧,似乎预感到了黄裳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黄裳道:
“萱王殿下,吾等只需要找到那个人,拿到七色堇。便可公然宣告天下,使殿下你登基坐殿。而忘萱王你是夜兰帝名正言顺的皇子、正统的虹氏血脉!天下无人能比殿下更具有继统的道义性。由此再号令诸侯、强番,各众自然会慢慢归附。光复虹颜,自然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可颜觐并非夜兰帝亲封的太子,这是其一。其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黄苏煅被册立是出于胁迫,可毕竟具有他的正当性。自己在这一方面是缺失的,不过颜觐所忧虑的还不只是这个问题,杀伐征战所带来的残酷更是让他踟蹰。颜觐虽有武勇,习射猎、尚刀剑。但他有金花王那么一个宽仁的生父,又经历过逃亡、僻居的生活,耳闻和目睹过多少的人间惨剧,加上多年的闲逸,使得颜觐的内心有那么一层悲天悯人的情怀。他说:
“如果说要逐灭叛臣,做一个名义上的象征,本王确实是不二人选。”他倒一点没客气,“但,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难如登天。本王只想老百姓们能过上安生的日子,谁做皇帝,又有什么要紧。”
花姿烟声听言,大感不解,说:
“他们涂炭生灵,杀人不眨眼,每到一处尸体堆积如山,怎么能让这种野蛮人存在于世?”
颜觐问:
“这位是谁?”
蔚灵玑代答:
“她是酡红众椒房惢花姿品赤间界之女,花姿烟声。”
颜觐耳朵里听到赤间界的名字,不敢相信的又端详了一下花姿烟声。然后又问:
“你又是谁?”
“我叫蔚灵玑,蔚心兰的七妹。”
颜觐许久没听到蔚心兰的名字了,不禁勾起许多甜蜜的往事。颜觐定了定神高兴的道:
“喔,那么咱可是亲戚呐。”颜觐虽然在辈分上与蔚心兰差着几代,不过岁数上实际与她却仿上仿下,只是比蔚灵玑年长不少。
蔚灵玑并没有那种攀附的心思,甚至给了颜觐一个脸色并直呼道:
“殿下自然是记不得我们这样的小外戚,但姐姐可没忘记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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