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恒王伏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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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不一样,贵妃身边的人手如云,寿康宫更是防守严密,凭着曹氏的这些人,不先内外联合,显然不足以拿捏住贵妃,倒不如先捉了内侍省各司的主事,该杀的杀,能用的用,先暂且掌控住局面再说。

  许是皇后这口气憋闷的太久,此时全然听不进旁人的话,只顾着意气用事,想要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将顾瑾踩在脚底下,让这个皇帝心尖尖儿上的贱人跪伏身前,听她苦苦哀嚎,却又只能任人欺凌。

  心腹婢女苦口婆心,仍旧试图劝阻皇后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娘娘,这昭贵妃如今就是您的瓮中鳖,只要恒王殿下举事能成,还愁倒不出功夫处置她么?”

  “您既已将人困在这寿康宫里了,不如先砍断了为贵妃办事的手脚爪牙,不是更稳妥吗?”

  只有掌控了皇宫,才能叫恒王和承恩伯多一分胜算,往不好了想,若此番谋逆失败,他们还能挟持了太后,宫妃以及两位年幼的皇子,换取一个出逃盛京的机会。

  皇后隐隐有些不悦,她一颗心扑在如何弄死顾瑾上面,就连对恒王和承恩伯的担忧都少了许多,被人唠叨了半晌,虽仍旧不耐,但好歹也听进去了些,在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这才憋着一口气,坐定道:“去!开了内宫的宫门,处置好六司的掌事,今夜,本宫绝不容许有半分的闪失!”

  ……

  金吾卫的指挥使此番随皇帝出行护驾,留守皇城的,是三位副指挥使,今夜当值的这一位正是早与承恩伯串通好的,两方以火光为信,在曹氏的帮衬下,打着协助灭火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进了内宫。

  而此时的皇觉寺中,恒王与承恩伯被双双捆了,压跪在皇帝面前,夜色正浓,将士们手中的火把却将寺院映的通明,本是佛门清修之地,如今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却横陈着数不清的尸身,整座寺庙都被一股子血腥之气笼罩。

  明慧住持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

  皇帝负手而立,语声淡淡道:“惊扰了佛门清修,是朕的罪过了,还请明慧大师见谅。”

  若这是旁人,敢在佛门大开杀戒,明慧早就翻脸了,但谁让眼前的是皇帝呢?就连一整个皇觉寺都是靠着皇室扶持,就算是出家之人,也得明白端着的是谁的碗不是?

  “陛下恕罪,是贫僧失礼了。”

  “大师乃方外之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也是正常,不如先回避吧,待此间事了,朕自会将你这佛寺清扫干净,还佛门一个清净。”

  明慧依言告退,对于朝堂之事,不敢多言分毫。佛教能在本朝盛行,少不得也有僧人们足够识趣的原因。

  跪在地上的恒王此时已经是满面颓然,身上还挂着几处明显的刀伤,因未曾有人处理,尚在洇洇流着血。

  当然,比起一旁的承恩伯来,恒王的境况已算是很好了。

  毕竟就算是谋逆之罪,也终究是个皇子,将士们对他下手时总还有些分寸的,不敢真的下死手,但承恩伯就不一样了,搏斗中直接被人砍断了右臂,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若非有人押着,怕是已经直接瘫倒在地了。

  皇帝指间的佛珠拨动的极快,显示出了几分他心中的波澜,定定的看了恒王许久,才终于开了口:“朕给过你机会,你终究还是叫朕失望了。”

  直到临动手前,皇帝都在等着恒王幡然醒悟,总归是亲子,纵然多有失望,但只要他能回头,念及父子情分,皇帝总是愿意给他一条活路的。但偏偏,恒王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

  恒王神情木然,抬头看着皇帝,先是怔愣,后又突兀地笑了,笑容凄然。

  “父皇对儿臣,不是一直都觉失望吗?”

  幼时是觉他才智不佳,为了能得君父一声夸赞,担得起皇室嫡子的尊荣,他没日没夜的埋头苦读,无论寒暑,课业上不敢有分毫懈怠。

  再大些,他的文采学识已能得百官夸赞,皇帝又觉他胆量不足,无半分英果之气,他便又苦苦练习骑射,研习兵法,甚至自请去军中历练……

  但似乎无论如何做,皇帝都对他不够满意。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

  人多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纵然皇帝对他不甚亲近,同样地对其他几个皇子也都一样的冷淡,许是天性人情淡薄也是有的。

  若无贵妃的出现和萧怀宸的降生,或许恒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他们的出现,叫他明白了何为偏爱,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如此的可悲。

  他这个六弟,只因有个好母妃,不用做任何事便能得到父皇全部的目光,旁的皇子昼夜不怠的努力都得不到的夸赞,萧怀宸只识得两个字,就被皇帝抱在怀里赞不绝口,兄弟们你争我夺了这么久的储君之位,也将要被皇帝拱手奉上,谁会不妒呢?

  同为帝王之子啊!

  恒王心中终归是不甘的,不是不甘于落败,而是不甘于从没曾得到皇帝的半分偏重,如今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索性也不再畏惧于问个清楚。

  “儿臣想听父皇一句实话,若没有昭贵妃和六弟……储君之位,会不会是儿臣的?”

  皇帝俯视着他,手中的佛珠微顿,最终还是如实道:“不会。”

  “且不说没有如果,朕的储君,也绝不会有曹氏血脉。”

  就算没有那小姑娘的出现,没有怀宸的降生,他也会从另外四个皇子中仔细挑拣,再好好的培养扶持,不求其能做个开疆扩土的英主,只要是个守成之君就已足够。

  但从始至终,恒王都不在考量之中。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这答案与恒王料想的并无不同,皇帝对曹氏和世家的忌惮,他也一直看在眼里。

  显然,皇帝早已因着这份血脉,而早早的踢了他出局。恒王原以为自己会愤怒,却不想,竟生出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平静。

  “父皇啊父皇,您对儿臣失望,儿臣对您,又何尝不是失望至极。”许是心知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对着皇帝的时候,倒是头回没了曾经的胆怯与敬畏,恒王直直的仰头看着皇帝,语中满是嘲讽:“若不是您对曹氏,对母后和儿臣的步步逼迫,曹家未必会反,儿臣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儿臣又何尝不想父慈子孝?可父皇疑心太重,又可曾给过儿臣这个机会?”

  “我分明是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您却迟迟不曾定下储位,任由朝堂之中众说纷云,看足了我的笑话。”

  “放任老大和我作对,扶持三弟四弟,甚则在有了六弟后,便再不顾及中宫颜面。今日这般结局,彻底断送了曹家的活路,不正是父皇想要的么?父逼子反啊……您又何必假惺惺的说什么失望至极?”

  “是想看我悔愧难当吗?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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