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配骨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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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的凉意令谢宁无缘无故地感到了一片毛骨悚然,  情不自禁地向右边偏了偏头,拉开些两人的距离,清了清嗓子问。

        “你淋了雨?”

        许扶清轻轻地嗯了声,指尖勾起纸鸢断掉的尾巴,  视线落于她握着的那一小盒药,  “谢宁,  这是什么?”

        谢宁刚想问他问的是什么。

        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拿走药,还滴落几滴雨水在她掌心上,啪嗒啪嗒,湿漉漉的,有股奇怪的感觉。

        冷,透骨的冷。

        谢宁掌心倾斜了下,雨水落到地面。原来是问这个啊,还以为是其他东西,  她了然,  刚打算回答却被人打断了。

        卫之玠站了起来,  “这是我给谢姑娘的药。”

        他看着许扶清。

        少年的脸被雨水冲刷过,苍白中透着一丝丝薄红,少了以往的阴郁病气,多了一分血色,不再像是一幅虚有其表的美人画卷。

        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卫之玠第一次见小时候的许扶清时,  错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  跟自己一样倒霉地沦落到要殉葬。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确实是对的。

        至少在他身上来说是对的,  卫之玠认为。

        许扶清眨了下眼,  歪头看他,  眸底漆亮得像一面镜子,仿佛能清楚地倒映出每一个人,唇角泛起飘渺不定的笑,“哦。”

        “许公子,谢姑娘,我先回房了。”卫之玠朝许扶清拱了拱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谢宁,没再停顿地沿着竹廊道回去。

        谢宁扶住石桌沿,也跟着站起来。

        “慢走啊,夫子。”

        等卫之玠走后,许扶清拧开药盒,望着里面的膏药,闻了一下它的清香,轻声问:“谢宁,你现在要用这个药吗?”

        昨晚许扶清给谢宁上的药很管用,只是一晚上淤青便消褪了不少,她摇了摇头,“留着以后用算了。”

        “那我先帮你保管。”

        少年冷白的面孔如被夜晚镀上了一层薄纱,乍一看模糊不清,他低垂着眼,凝视她的脸几秒,未待她回答又问:“谢宁可愿意?”

        谢宁:“呃……”

        听起来,我似乎还要谢谢你啊?

        敢情是想要顺走卫之玠给她的药吧,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盒药嘛,“也行,那就先放你那里,等我要的时候再找你拿。”

        许扶清静默,没回。

        不对,许扶清该不是要拿去扔了吧?谢宁咽了咽,又不敢直言问这个,要不是就尴尬了,还可能会得罪他。

        也不知道许扶清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卫之玠。

        原著后面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对方,从他们小时候发生的殉葬一事来看,两人分明是患难之交,一起逃出生天的。

        或许,反派大多是这种难以捉摸的性子?

        对哦,她突然想起许扶清不久前跟自己说的话,做事情不一定需要理由,想做就做了。

        他也许只是单纯地随心而行吧。

        仔细想想,谢宁在现代生活时也有忽然之间看不顺眼的人。

        比如心情不好,对方还要硬凑过来、自己则非常非常不想交际的那一刻,有时候不可避免地确确实实会有一丝‘刀’那个人的冲动。

        某一瞬间之中,她有一丁点儿地理解许扶清了。

        可不管怎么样,自己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普通人,遵守着那个时代的人们眼里的正常秩序、道德,即便有‘刀’人的冲动大多都会在下一秒抛掷脑后。

        而许扶清不是。

        跟他们不太一样。

        他似有自己的度量标准,不愿与人虚与委蛇,无论是谁触碰到那一根不知名的线,都无法安然无恙,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哪怕是死。

        难不成原著男主卫之玠就是不小心地触碰到那一根不知名的线了?她不禁往这个方向想。

        那他可真倒霉。

        话虽如此,谢宁是断然不会放任剧情按原著那样发展下去,不然她也得给卫之玠陪葬,还是得谨慎点儿为好。

        谢宁抛开这些思绪,见许扶清不再开口,以为他又不知去哪儿了,总是神出鬼没的,“你还在吗?”

        “还在。”

        少年的嗓音掺和进杂乱无章的雨声莫名显得干净。

        “哦。”谢宁抿了抿唇。

        许扶清微泛粉的指尖伸出亭外,豆大的雨水砸下来,流过指缝,一滴一滴地往下坠,他又把手收了回来。

        应如婉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少年浑身湿透却没半点狼狈地站在少女旁边,眸子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叫人摸不着何意,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只破烂不堪的纸鸢。

        亭子里原来还算干燥的地面淌了些水。

        一红一绿,站在一起竟有种异样的和谐。

        应如婉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也看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诩还算会看人心,可她由始至终没能看透许扶清的心,哪怕是一点点。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永远不会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何事。

        看得出来,许扶清待谢宁跟其他人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但这个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呢,应如婉不清楚。

        她这十几年来难得遇到两个算得上是真心对自己的人,一个是当年救了自己的人,一个便是谢宁,所以不希望对方出任何事。

        愿只愿许扶清不会伤害谢宁,应如婉可忘不掉他心狠手辣的样子。

        长相分明是温良的,行事竟如此无情。

        虽说当揽天书院的弟子不狠心容易活不下去,但许扶清将安公子后背那幅‘画’活生生地割下来的事令她印象深刻。

        想忘也忘不了。

        念及至此,应如婉走过去,向许扶清颔首,然后顺便扶住谢宁,“夫子好。谢宁我带你回房吧。”

        许扶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谢宁一眼,没说话。

        谢宁应好,扶住应如婉的手臂走了几步,想了想,停下脚步道:“你快些回房把湿掉的衣裳给换掉吧,不然容易生病。”

        获取好感值也可以从小事做起。

        如今她仔细想来,其实许扶清的正五好感值也很危险。

        毕竟一开始好感值的基础值原本就是正五,还不是一掉就给掉没了?卫之玠的比较稳定,从目前看是不会掉出非负数的。

        许扶清则不一定了。

        他的心思谢宁实属不敢恭维。

        有机会谢宁想多攒攒,就跟谁会嫌弃钱多啊一个道理,她也不会嫌弃好感值多,无论是谁的,都是越多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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