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试问君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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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转过身,冲着仍在围观的人群大喊:“趴下,快趴下,要爆炸了。”

        但已经太迟了,巨大的爆炸声携着巨浪从客栈里面传来,程霖只觉得自己被掀了起来,身边的景物人事,随着翻滚了一圈,哭泣声,惨叫声,挤着冲进了他的大脑,瞬间让他头疼难忍,他觉得大脑中的声音正在凶狠吞噬他的意识。就在这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奇迹般的屏蔽了所有嘈杂。

        大脑清净了下来,程霖却倒了下去,神思远去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天空下起了一阵大雨,满地哀嚎的街市上,一只浑身发光的鹿,正慢慢的朝他这边走来。

        程霖他听见海浪拍打着岩石,听见雷声轰鸣不停,听见刀兵争鸣,听见凄厉的呼喊声,他听见风声。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他努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嘴唇张合,似乎是在呼唤他,他听不见,只隐约的从唇形中辨认出两个字。

        他伸出手试着去抓住眼前的人,但突如而来的抽离却扯着他坠入更深的幽暗。

        “程霖,程霖,醒醒。”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程霖慢慢的醒了过来。转头看见一脸担忧的祁远,他努力的摇了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记得自己在客栈爆炸的时候昏了过去,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他试着伸展一下自己的四肢,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被祁远紧紧抓住了,二人皆愣了一下。

        祁远慢慢松开了他的手,一边解释道:“你刚做噩梦,不停的挥手,我怕你摔下来,所以”

        程霖点了点头,他刚的确像是做了个梦,这会儿却记不起梦见了什么,只觉得一片混乱。

        祁远又问道:“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霖并不觉得饿,只是仍有些昏昏沉沉:“我睡了多久?”

        祁远摸了摸桌上的水壶,还有点热,水应该也还是温的,便倒了杯水给他:“你昏睡一天一夜了,有没有好一些?”

        程霖轻轻的晃了晃头:“有点晕。”

        祁远扶他坐起,微微皱了眉:“可能是饿的,我去给你叫些吃的。”

        正说得要起身,只见门“吱呀”的被轻轻推开了,进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彩衣女子,一手端着一方托盘,步履轻移,只见她眉目生得流光溢彩,遥望似远山芙蓉,款步轻移妙曼。

        祁远起身近前与她打了个招呼:“九姑娘。”说罢便伸手接过了她手中托盘。

        “祁公子早。”

        “阿九?”程霖也看见她。

        九姑娘见程霖已经坐了起来,便快走了过来,给程霖探了脉象,片刻后放心的说道:“公子好多了,只不过还有些虚弱,我刚刚煮了清粥,公子将就着喝些,早点恢复。”

        程霖点了点头,却看见祁远匆忙出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事,他刚想起身叫住他,头便又昏了一霎,九姑娘忙按住他坐稳了。

        “公子有什么事也不急着现在。”

        程霖只好做罢,又记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问她:“你昨日刚回来?”

        九姑娘轻轻的点了头,“刚进了城便知出了事,赶过去已经迟了。”

        “你没事吧?”程霖紧张的看了她周身。

        “没事,伤不到我。”她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道:“倒是百里公子受了伤。”

        “他怎么受的伤?”昨日爆炸发生的时候,百里彦并不在场啊?

        九姑娘摇了摇头:“我倒没瞧见他怎么受的伤,只不过他刚好在公子前头,倒是替公子挡住了不少伤害。”

        这程霖倒是不记得有见到百里彦,也不知为何,胭脂铺着火之后,他头便疼得厉害。

        程霖看了一眼九姑娘,正想再开口,却瞧见她神色微变,轻轻摇头,便看了眼门外,只瞧见门边漏出来那一点熟悉的衣摆纹案,心下了然,笑道:“阿九长途跋涉,不如先去休息几天,此处换别人照顾来就行。”

        九姑娘不解,她只暗示程霖门外有人,却没料到程霖竟然赶她走。

        程霖只好做了个口型告诉她:下次再说。然后指指门外,做了个生气的表情。

        九姑娘被他逗笑了:“那我先去休息了,你将那碗粥喝了,早些恢复。”

        她刚起身,祁远就从门外进来了,二人告了辞。

        祁远到了跟前便端了粥要喂他,但程霖好手好脚的哪好意思,于是伸手要接,祁远却不放手:“你身体还虚弱着,小心洒了。”

        程霖这会儿争他不过,便只好让他喂着。只是这看着只是一碗清粥,却有些熟悉难闻的味道,他不禁有些迟疑。

        祁远自然看出了他的抗拒,舀了一勺吹凉:“九姑娘大清早的起来给你熬粥,你可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我看着也只是给你多加了些药材,对你现在正好。”

        程霖听着他这话里意思,总觉得怪异,却又句句合理,也不知道如何回驳才好好,又想着着往日里祁远也常是这个调调,便懒得多想,认命喝粥。

        这头九姑娘回去了,找了纱布缠了自己腕上伤痕,又记起程霖刚刚挤眉弄眼学人生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心下叹了一口气:不像,一点儿也不像。

        程霖醒后,众人皆来探望了一回,看他脸色苍白,便知他还虚弱着要多歇息,也没有多打扰。穆莺原想着留下照顾他,被祁远打发了走;苏卿卿号了他脉象,知他并无大碍,于是留了一瓶丹药,叮嘱他多休息,便未多做逗留。

        只南珺赶不走,往日在瑶城他也总赖在祁远的床上,这会子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上床便卷了被子趴在里面,谁喊也不出来,程霖倒是笑了笑并不介意,大家也只好由着他。

        之后三人又吃过了午膳,南珺有午后歇息的习惯,吃过午饭便开始犯困,于是花嬷嬷便领着南珺哄了去别处歇息了。

        祁远见他吃了两回东西,已经能起身,便扶了他在院内亭中坐下,虽已是盛夏,但凉亭避在树荫下,也不至于多炎热。

        二人便在亭中讨论起了前日客栈的事故。

        “这么说,这个冒充你的人,也死在了胭脂铺?”

        “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人的模样,但那位刑司大人应当是不会看错的。”

        “可这人冒充你,却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祁远左思右想,皆想不通。“你以前在京城可有得罪谁?”

        “我在京城呆得不久,往来的人也有限,刻意去得罪人做什么?”

        祁远点点头:“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此事有一个疑点,若是对方要点火,为何不趁你进了胭脂铺再行动?”

        程霖突然愣住了。“对呀,若是等我进了胭脂铺,对面再放火,我没准就烧死在了铺子里。”

        “或者说,那人并不想要你的命?”

        “不好说,有可能他只是不想让我进胭脂铺,又或者”他想起当日准备带他进胭脂铺里的,“龙寅?”

        “什么意思。”

        “这事儿有三种解释,第一,对方不想杀我;第二,不想让我进胭脂铺;第三,对方不能杀跟我一起的那位刑司大人。”

        祁远点了点头:“皆有可能。但第三种却有些偏差,当日在场死伤过半,那位刑司大人离得近,伤得更重。”

        程霖抬头:“可有得救?”

        “性命暂是无忧了,其他的还得等他醒来才清楚。”

        “我听说百里彦也受了伤。”他隐约记得爆炸后的惨状。

        祁远低着头捋了捋自己的腰坠流苏,随口接了话头:“伤得蛮重,但是也死不了。”

        程霖点了点头,继续沉思。

        “那火寻常水灭不了。”程霖想起当日的火势,众人一桶桶水往一处浇,火势却一点也解不了。莫非是?

        “上阳离火?”祁远却马上说出了他心中答案。上阳离火乃是高级别的修炼法术,此火遇物则快速燃烧,且寻常水不能灭。“若是真是上阳离火,那这人修为可比我们要强很多,应该是化神境界了。”

        程霖点了点头:“和孔先生差不多。”

        “如果水不能灭,可后面下了场雨,这火确实是灭了。”倒不是祁远觉得程霖看错了,只是当时他并未在场,不能肯定。

        “可能有更高境界或者能化上阳离火的灵器助力了吧!”程霖心里清楚,却不敢显露,只胡乱的分析了一下。

        祁远点了点头,几分玩笑的说道:“你道修得不如何,道法倒是知道不少!”

        程霖白了他一眼:“我也很努力的好吧!”

        祁远笑了笑,不作回答,上阳离火虽然厉害,但是能灭的灵器却是很多,东洲虽然禁道,可持有灵器的人却是多的很,如果当时有其他人用灵器灭了火,也未尝可知了。

        但当时下了一场大雨,也不排除有更高境界的御水修士,却也是可以灭得了这火。如此的话,这禁道的东洲,可一点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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