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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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内院,温愈舒听夫君说十二月初二会在牧姌居宴请大商,脸立时就冷下了。

        云崇青看着妻子那样,不禁发笑,挨到她身边,把撇过去的脸掰回来:“小媳妇生气了。”

        “不要碰我。”温愈舒能不气吗?牧姌居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品貌上层吗?有时不是你不动心思,是别人不会放过你。

        “不要生气。”云崇青搂着妻子,凑首过去,鼻尖蹭着她的颊:“自你夫君来到响州,在数的富户都给送了礼,唯独牧姌居没动静。一直忙着腾不开手也就算了,可最近因着整修城西,咱们不是掏出去许多吗?我总要想法子找点填补。”

        这她知道,可就是不愿。温愈舒微鼓着腮:“我不喜欢你身上沾染上别的女子的脂粉味儿。”

        “不会。”云崇青圈住她,轻嘬她的唇角:“姑姑没跟你说吗?这几天城东的小轿多了不少。”

        温愈舒冷哼:“有钱的主儿都塞满城了,狐狸洞里的精怪哪还窝得住?”

        “所以我干脆把宴请大商的席摆在牧姌居。”云崇青捏着媳妇的粉颊:“一来,少花销也不用劳动咱们府上。二嘛,去探一探牧姌居的底儿,顺便提点她们一番。要是不识相,那宴请过后,我就让蒋方和领兵卫天天去关照。”

        “你就不怕她们毒死你?”

        “我会小心,不会给你机会改嫁。”

        谁要改嫁?温愈舒垂目:“若一个不慎,李文满给你塞个姑娘怎么办?”徐光远那外室不就是这么来的。

        云崇青笑言:“他敢塞,我就敢当着他的面,抄了牧姌居。”

        “我是信你的。”温愈舒嘟囔:“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牧姌居里的那些女子就罢了,你真要担心…”云崇青唇角高扬:“就担心介程吧。”

        温愈舒更气,双唇紧抿。近日响州府动静如此大,身为南川布政使,介程八成会来一趟。只目前为止,响州府这尚未收到什么信儿。不过大商们都到了,他还能远吗?

        气鼓鼓的,怎比小圆包还可爱?云崇青心喜,蹭了蹭媳妇,哑声索求:“树芽儿,给为夫亲一下。”

        “不给。”温愈舒娇声,欲撇过脸去。只云崇青不容,一口轻咬上她的颊:“坏娘子,不疼为夫了。”

        歪首紧贴丈夫,温愈舒嘴角慢慢上扬:“我可警告你啊,虽然每年咱们都会拿出一些银子去施善,但…”转过脸,明亮美目望进他蒙上情暖的眸子,“我并不善良。”

        不,她美好极了。云崇青唇抵在妻子嘴边,凝视着她眼里的清泠,握住柔荑,重重捻了捻,放置心头。这里嘭嘭的,都是为了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

        吻上她柔软的唇,长驱直入。

        一生一世一双人。温愈舒情热,在心中默念,承着夫君的索取,慢慢地开始回应。她能感受到,这样的许诺,一次比一次真挚。

        屋外常汐含笑守着,又一年到底儿了,不久便是小姐忌日。她祈愿姑娘和姑爷早日结果,抱上孩子。

        说通了媳妇,云崇青就着武斌去知会牧姌居。牧姌居的掌事,叫欢音,才二十有八,鹿目楚楚行止柔婉,跟“狠”一点不沾边儿。可牧姌居上上下下,无一不畏惧她。接到信时,欢音正跟几个姑娘在说十八商:“姐姐旁的不想,就指望你们个个能入得富贵,不在我这守孤冷。以后呀生的儿女也是一落地,便锦衣玉食。咱们吃过的苦,万别叫他们再吃上一回。”

        “姐姐心思,我们都懂。”

        站在首的那位两腮丰润的姑娘,一双狐狸眼媚态天成,樱桃小嘴点了朱色,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凝,就叫人怜。“月儿一直都准备着,不敢有丝毫懈慢。”

        “知道你们懂事。”欢音婉笑:“姐姐也想想法子,请知府大人约上那位…”

        “夫人…”守门的婆子,站在珠帘后禀:“知州府武斌传知州大人的话,十二月初二将在牧姌居宴请客人,让您好好办。”

        欢音蹙眉,声音没了柔婉:“知州府就派了个府卫来传话,连封手书都没?”

        婆子回:“是。”

        屋里几位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她们中有三位是早就被挑出来调·教,为的便是那位云知州。只云知州的声名,这半年她们没少听。其品貌是一等一,但脾性却乖戾,甚难捉摸。

        “姐姐,”一位有着一双水灵杏眼的姑娘,屈膝福礼:“咱们等的人,他来了。”谈吐间,一颗小虎牙隐露,十分俏皮。

        手指慢收,轻刮着腿面。欢音敛下眼睫,蹙着的双眉渐渐平复,久久才悠悠道:“是啊,响州府的新主来,咱们姐妹该欢欢喜喜。”好好办,就好好办吧。

        云崇青年轻盛气,正当龙精虎猛时。她还就不信了,满堂繁花,没一朵能入得他眼。

        李文满也是没想到,云崇青突然来这着。不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心里不安,匆匆出了府衙回余笠街。

        余笠街李府桂临院,此刻门户紧闭,里间吟哦酥骨。月前,岳丽嵘回娘家,车夫染了伤寒。她弟弟甚是贴心,给寻了个身子壮实的汉子。

        那汉子功夫了得,岳丽嵘在娘家享用了半月,喜极了。自打回了府,就一直想着。好容易肃清了院里人,今日李文满一走,便寻了去营南挑马驹的由头,叫了汉子来。两人一见面,干柴勾动烈火,便滚到了一块。

        汉子劲头足。一上午,岳丽嵘嗓子都哑了。又一回战得正酣时,外头突来敲窗声,吓得二人胆都炸了,忙分开。

        岳丽嵘慌张:“快…快走后窗。”汉子利索地滚下床,捡起自个的衣服,又回头抓了落在脚踏上的藕色肚兜,迅速离开。

        李文满阔步入桂临院,见门户都关着,有些不悦。守在门口的嬷嬷福礼:“老爷回来了。”

        “夫人呢?”李文满推开门,檀香味浓烈,刺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夫人用完早膳,就觉疲乏,撑着理完家务,便歇息了。”嬷嬷低垂着首,眨动着眼睛。

        李文满走向里间,绕过摆屏,勾动人的腥热味袭来,双目睁大,不禁吞咽。床帐大开,散着青丝的美妇,寝衣襟口松散,肌肤泛着粉,自娱自乐,媚眼如丝。

        “老爷,您一点都不疼妾身。”

        嗲声比过吴侬软语,李文满眼里心里全是美景,像被勾了魂一般慢慢挪向床榻,哪还记得这趟回府为谁?

        “丽嵘,老爷稀罕死你了。”

        外界听闻,知州大人要在牧姌居宴请大商,众说纷纭,但无一敢声大。

        十二月初一下晌,一辆栽满炭的马车驶向乙栗街,停在知州府后门。守门的老叔帮着卸炭,与车夫错身时闻,“介程到东郊靠南的那处庄子上了,随行的十一人,蔺中睦在列。”

        云崇青得信,唇角微勾:“倒是巧,明天正好一道去牧姌居。”

        记恩胳膊肘撑着书案,两手拖腮,欣赏着他老弟的颜色:“弟妹已经交代我媳妇了,明日我一步不能离你。”

        “我也被叮嘱过了。”云崇悌笑开,他媳妇还耳提面命,让他不仅要看好十二弟,也要守牢自个,不然家里没好日子过。

        不玩笑,云崇青手指轻弹着书案:“你们说,蔺中睦会去看他娘吗?”

        记恩也在想这事:“都来了响州了,蔺中睦应该会走一趟细腰口。”

        现在的细腰口可不是过去了,那里平静得很。云崇悌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盯着点。”田芳已经被送走了,如今居在石墩凹草屋里的,是方西嬷嬷,惜珍的奶娘。

        暮色降临,戴着瓜皮帽的车夫皮糙,破旧的老棉袄掩住了身薄,赶着青蓬骡车缓缓入城,穿过城东主街,十分熟稔地绕道城南,直至夜深才驶向城北。左拐右转,终停在了石桥洞边。

        车夫静坐片刻,跳下骡车,挺立身姿显得有些突兀,转脚往细腰口。

        霜降,棉鞋踩在地发出沙沙声。冷月之下,细腰口石墩凹显得尤为静谧。朦胧月光,穿不透封窗的桐油布。草屋里,黑漆漆。轻巧地推开门,车夫走进,感受不到气息与暖意,顿时心惊,大步扑向床。

        床上没人,他摁在被上的手一紧,察觉到什么,头一点一点地左转。墙角站着一人,身量有六尺,比他要高上小半头。虽看不清面目,但外散的气势强势。

        “蔺中睦。”云崇青等他有半个时辰了。

        身份既被道破,他也没什么可否认的:“我娘呢?”

        声音意外的干净。云崇青背在后的手,把玩着一支被磨得尖锐的箭·头,直言:“她去治病了。”

        蔺中睦纤长的眼睫下落,手松开被,站直返身去关上门:“什么时候?”

        “走了有一月余了。”

        “去了哪里?”

        “邵关府三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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