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俘(下二)(1 / 2)
第二日,我们被带到王帐里。临潢王耶律炀已换过貂裘,端坐在兽皮王座上,眼神带了一丝冷淡和嘲笑看着下边列成数排供他挑选的汉族女子。他的身后,恭顺地垂手而立着数位侍姬,皆秀曼光丽,紫帻青袍,金束玉带。
“哪一个是楚玉的女儿?”他懒洋洋地问身边的侍从。
一个侍卫立即抓住灰衣女子,把她拖到耶律炀面前。
耶律炀居高临下,盯视着灰衣女子,暴发出一阵大笑:“楚玉自谓一代军神,威震三关,女儿也有落到我手中的一日!”
“威震三关”是我父皇亲笔书写,御赐给楚将军的匾额。十多年来一直悬挂于幽州雄关之上,耀示着将军的无上光荣,直到幽州会战被契丹大败。
灰衣女子厌恶地侧过脸,扬起娇小的下巴。
耶律炀在王座上换过个姿势:“去换过舞衣,给本汗侍酒。”
灰衣女子冷然道:“不必换过,这就给大汗侍酒。”端过侍女送上的酒杯,款款踱上阶梯,走到耶律炀身侧,一声断喝,“畜生,你好好喝吧!”话音未落,满满一杯酒已泼在耶律炀脸上。
他登时大怒,一脚踢倒这灰衣女子,吼道:“好贱人,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么!”
灰衣女子从阶梯滚落,却毫无惧色,仰起脸:“我父亲乃当世英雄,我身岂能受辱?”
耶律炀鼻中闷哼一身,嘴边却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好烈的小贱人,你是还不知道本汗的厉害!”他几步踱下,把脸凑到灰衣女子的脸前:“乖乖听话,饶你不死,否则把你扒光了吊在城楼上示众。”
而他的这番话却只换来灰衣女子一口唾沫再次喷吐在他脸上:“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不然定杀光你们契丹狗,为父雪恨!”
他笑意顿消,真的发怒了,大口喘气,口角开合处,似吞吐万丈火焰,熊熊烈焰喷吐到这灰衣女子的躯体,要将她焚毁、吞噬:“来人,取本汗的铁钩来!”
侍卫取过一根丈余长的铁竿,顶端带了一个尖钩。耶律炀单手握住,举到灰衣女子鼻下,脸色发黑:“再问你一次,给不给我侍酒?”
灰衣女子迎着钩尖站直,眼神化作一支箭簇,向这带来无尽仇恨的身躯射去:“要杀便杀,何必多言。这一口唾沫,吐得我着实舒坦!”
耶律炀冷笑一声:“只怕等一会你要求我杀你!”
一旁侍卫早已取了滚热的火盆。那铁钩在火中烧得通红一片,滋滋作响。两个契丹侍卫牢牢把灰衣女子架住。她嘴里还在激烈地怒骂着:“猪狗不如的东西,若我父亲不是因为……”周围众女早已战栗无人色。
耶律炀取出长钩,突然就猛力向灰衣女子扎去。在一片惊叫声中,长钩像一支长箭洞穿了她纤弱的右肩,猛地把她钉在了身后的墙上。顿时血流如注,伤口处冒起缕缕烟雾。她惨叫一声,立时昏死过去。
“把她扒光了!”一群侍卫立刻上前,三两下就把灰衣女子的衣服全部扯下。她白色的身体十分瘦弱,身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想是这一年躲避契丹人,吃了不少苦头。鲜血汩汩流下,似为她遮住最后的尊严。
看到她布满血污的身躯被整个钉在墙上,几个胆小的汉女已委泥于地。
“等她醒了,把她扔到大寨里,让寨里的汉子把她奸够了,奸烂了,再把她的皮剥下来,钉在帐外,教不肯顺从的女人们都看看清楚!”仿佛还不解恨的耶律炀转过身来,指着她对地下的众女喝道:“再有不从,以此为戒!”
女子们哀哭连连,伏地磕头,谁敢不从?
“七日后本汗与东丹王饮宴,共议战事。帐中旧舞已腻味了。你们中可有善歌舞者?”耶律炀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王座,一旁早有侍姬上前为他擦拭脸上水迹。
汉女们早已吓软,谁敢应声。
他微皱了皱眉,加重了声音又问道:“有吗?”
“回大汗,奴婢能舞。”我越众而出。
“你?”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个漂亮的侍女!”
“是,”我低垂视线,宛顺道,“大汗好记性,奴婢原是舞姬。”
“哦?”他显得颇有兴趣,“你会跳什么?”
我眼波流转,轻倪他一眼,复又低头:“奴婢会舞梨花。”
他仰头大笑:“好,好,你果然当得起梨花美态,还很识时务。”
我耐心等待了七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眼下白粉轻敷,遮住青色作啼状。双颊胭脂斜飞,晕染的是晓霞妆。螺黛细描入鬓,画出两弯却月眉。眉心花钿偎贴,剪出一朵梨花白。唇上朱笔一点,勾勒欲滴浅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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