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烙印(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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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不自禁连退了几步。

        “大汗且慢!”耶律楚身边的白衣男子突然开口。他向耶律楚微微颔首,说:“这事有些蹊跷。”他的声音沉稳好听。我像即将溺死的人看到河上漂浮的枯木,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他。

        耶律楚看了他一眼:“有何蹊跷?”

        白衣男子走近俺术,仔细观察他背上的刀伤,徐徐道:“若如方才所说,俺术追赶这女子,两人缠斗。为何他的刀伤在背脊上,而这女子胸前的衣服却被扯破?”

        我身上破旧的羊皮裘衣胸前的这块被撕得破烂不堪,条条缕缕地垂挂着,还粘着些血迹。双手被牢牢缚住,丝毫不能动弹,也无法遮挡。幸而浓密的长发披覆下来,遮挡住胸前。

        我流着泪频频点头。

        耶律楚的目光扫向我身上,又移向我面颊,语气有些不耐:“你并不了解这个汉族女子。她十分狡猾,在临潢时我也吃过她的苦头,险些废了右手的功夫。”

        “哦?”白衣人明显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我身上兜转了一番,“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能叫大汗您……”

        他硬生生住了口,因为耶律楚的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他有些恼怒地说:“这女子诡计多端且极之危险,不可驯服。”他狭长的双眼又看向王座下的另一位年长些的男人:“韩掌事,依东丹刑法,女子犯杀人罪,当受何刑?”

        那年长的男子恭敬地一鞠躬:“回大汗,女子杀人,当受烙刑。”

        烙刑?

        我知道烙刑。在死去的母后身躯上,就有很多烙铁留下的血肉模糊的印记。

        纵然耶律楚生着一张和裴青一样俊美的脸,他骨子里却和耶律炀一样凶残。我为什么还这样傻,抱着希望向他跑去?为什么还要为自己辩解?今日之事,他根本不想知道真相。我茫然地把目光移向虚空。

        他一步步走得离我更近,高大而宽阔的身影遮挡住了背后的灯火,把我整个身体笼罩在他巨大的黑影之下,无法逃脱。

        “若你怕受烙刑,也可以考虑我刚才的提议。”

        我突然想起他刚才的话。

        浣衣局!

        身体里涌起对他无止境的恨意!“烙吧!”我并不在乎身体上多些伤疤,反正早就遍体鳞伤,我无力地说:“只是……不要烙伤我的脸。”

        脸是不能损伤的,大周人一直相信这样的说法。故而罪恶再大的犯人,也不对脸施以刑罚。因为,没有完整的脸,即使在阴曹地府,亲人也无法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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