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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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意扬眉:“各忙各的,该怎么着怎么着呗。”

        这句话的背后,大多都隐匿着更深层的含义,而作为心理学教授,顾慎能将顾意的想法猜至七八分。

        顿了顿,顾慎冷不丁问顾意:“你知道爷爷和奶奶怎么认识的吗?”

        顾意转头,捕捉到顾慎眼尾最后一秒的怅惋,关于这类话题,顾延呈从未在家中提起。

        顾慎微微抿了下唇,他声音和缓,像是怕打扰到故事里的人:“爷爷国大本科毕业那年,去参加毕业典礼,但是跑错了礼堂,误打误撞进了博士生的毕业典礼。”

        “他刚一进去,就看见了在台上发言的优秀毕业生。”说着顾慎转头,对顾意笑了下:“就是咱奶奶。”

        顾意和顾慎的奶奶,顾延呈的发妻,卿晚桂。

        “我不知道奶奶年轻时候什么样,但是爷爷说,当时感觉天地间就只看得见奶奶一个人,她站在台上跟仙女一样。”

        顾意听完,也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她想不到顾延呈会这样形容。

        “听爷爷说,当时追奶奶的人可多了,能从那个礼堂排到校门口去,咱爷爷也没啥才艺,所以只好时不时地给奶奶做饭吃。”

        也许是天意,顾延呈做的饭,恰好能合卿晚桂的胃口,只是他从来都只送饭,也不说些其他,卿晚桂也不说破,两人保持着平静的默契。

        直到有一天,顾延呈怕她总吃一类菜系免不了会腻,故而试探性地问:“卿学姐,要不要给你换个口味?”

        卿晚桂低了低眼,柔声说:“我喜欢现在的味道,以后也喜欢。”

        当时的顾延呈,在原地僵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成了。

        顾慎:“奶奶比爷爷大六岁,还是教育学博士,不少大学都想请她去当老师,时间久了,必然能有一番成就,但是跟爷爷结结婚没几年,因为爷爷说想要去经商,奶奶就毅然辞职回家照顾俩孩子。”

        “那时候爷爷其实是极力反对的,说自己的选择不应该成为她的束缚,但是你猜奶奶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顾意无声摇头,顾慎幽深道:“奶奶说:我们各自让出十年的时间给对方,等你成功了,再来换我。”

        可叫顾延呈没想到的是,卿晚桂这一让,让的就是一生的时间。

        没有用到十年时间,顾延呈仅用六年的时间就开创了一片事业,生意如日中天之际,却收到家中来信,卿晚桂突发重疾去世,走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要给顾延呈寄去的换季衣服,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顾延呈赶回家中,抱着卿晚归冰冷的身体,没有眼泪,也没有话,放空的眼神如同死了一般。

        等第二天有人再去看他时,发现顾延呈他一夜白头,满目悲戚。

        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顾延呈不跟人交流,不踏出房门一步,只愿意在卿晚桂生活过的地方走动,浑身尽是萧条之相,毫无生气。

        直到他整理卿晚桂的遗物时,发现一本从未见过的日记本,上面有卿晚桂记录的两人相知的所有故事。

        “今天有个跑错礼堂的本科学弟,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样子有点可爱。”

        “我从小就不爱吃鱼,但是他做的真的不错。”

        “今天他来的晚了点,我还以为跟那些人一样中途而废了呢。”

        “还好,他来了。”

        “其实我真的想换换口味了,但我怕万一说的不好,他会误会。”

        “他想经商,又担心家里的事,我打算辞职,照顾好家里让他放心。”

        “他说他的选择不应该是我的束缚,但我的存在,也不应该是他的束缚。”

        “我比他虚长几岁,这次理应是我先让他。”

        “他做到了。”

        看见最后几句话,顾延呈彻底崩溃,他抱着那本笔记本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不断扯自己的头发,他未曾想,自己的一个决定,就此桎梏了卿晚桂的一生。

        从那时起,顾延呈无心照看生意,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将他们抚养成才。

        而顾意出生时,作为顾家的第一个女孩子,经历了大半人间风雨的顾延呈看见后,眼尾红了一片,颤巍着声音说:“像。”

        像,像她。

        是以,顾延呈对于顾意的态度便是,她无需有所顾忌,更不用担心外在条件的拘束,只要做她想做的,哪怕只身赴往中东,他都支持。

        李秋琴整的那一出,顾意心里明白,也常问顾延呈,是不是很想看自己安定下来,他都是淡然一笑:我的意见,不能强加给你。

        顾延呈,他在顾意的身上,弥补曾经的遗憾,他最怕的,莫过于顾意因为自己做出什么过头的决定。

        正因如此,他不愿意让顾意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听完顾慎的讲述,顾意良久没有回神。

        顾慎叫她:“顾意。”一旦认真起来,顾慎从不喊她小名。

        顾意:“嗯?”

        顾慎:“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意扯了扯唇角,顾慎说的这些,意思显而易见,让她不要受外界影响,尽管做自己想做的。

        大约在顾慎看来,她想做的只有那么一件,仅是这么些年的等待,也不该再犹豫。

        可她害怕的,也是那一件。

        没正面回答,顾意出其不意反问他:“这些你都从哪听来的?”

        顾慎耸耸肩:“一半爷爷说的,一半我爸说的。”

        如果说顾延呈在家里鲜少提及卿晚桂,那么单独跟顾慎说起来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所以顾意有理由怀疑,顾慎和顾延呈聊天的时候,运用心理学技巧进行了刻意引导。

        顾意撇了下嘴,嫌弃似地说:“做个人吧。”

        顾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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