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2 / 2)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出奇的冷静淡然,对肩膀上马上要剌一刀这件事毫无惧意,齐砚想想觉得也是,比起这早有准备的一刀,这枪伤最初大抵是没有预料到的,能熬这么长时间,心理素质确实得硬。
性格使然,或是因为别的,齐砚终究是多问了句:“你肩膀上这个蝴蝶,是受伤之后有意纹成这样的?”
顾意盯着手术灯,眸底一片清亮,轻声说:“本来是好的,被那一枪打碎了。”她说这话时,眼睛都没眨。
“可惜了啊。”齐砚感叹,“这当初要是遇见我,说不定还能给你缝回去。”
一旁的护士也帮腔:“是啊,我们齐医生的缝合技术是最好的。”
话落,尖锐的麻醉针刺入身体,纵然忍耐力强于一般人,在那一刻,顾意还是眉心拧紧,而后闭上眼咬了咬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齐砚发觉她的表情变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这姑娘果然如陈北然所说,当真是要强。
两个小时后,随着“当”一声金属撞击托盘的清脆,第二块碎弹取出,手术顺利结束。
最后准备缝合的时候,齐砚突然轻轻拍了拍顾意的脑袋,这动作轻柔的似是安抚:“现在可以安心休息了。”然后齐砚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中,不慌不忙继续完成自己的收尾工作。
后来护士问起齐砚当时的举动,齐砚只说了句:“受人所托。”
顾意也听话,缓缓闭上眼,没多久便就睡过去。
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
睡梦里的世界混沌难安,跟现实的牵扯不清不楚,偶尔觉得自己快要清醒,却常常忍不住贪恋梦境中那一碰即碎的圆满,便背身光明迈向意识的漩涡,没走多远就脚步踏空,跌回现实的深渊。
这时候的人,大多会怀疑眼前事物的真实性。
比如,现在坐在自己病床前的陆清和。
顾意再想开口说话时,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凄哑,还带着干裂撕扯的疼,她停了停才问:“你怎么在这?”
陆清和妆容精致,衣着华丽,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她朝病床上的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要不来,我怕你发烧烧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顾意昏睡间一直低烧,烧了几乎半宿,期间齐砚来了几次,说是术后正常现象,用了药第二天上午才压下来。
“这里是医院,死不了。”说着顾意撑起身体要往起坐,陆清和立马起身扶住她,安顿坐稳之后,顾意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陆清和:“剧组在这家医院拍戏,我助理看见你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还以为你挨仇家砍了呢。”能有这种猜测的,除了陆清和,别无他人。
笑着摇了摇头,顾意反问:“怎么?你们宋大总裁舍得让你接戏了?”
陆清和之前不是没拍过戏,只是某场火戏,因为道具组失误,差点真伤着她,宋启便自作主张终止了陆清和所有的戏约,陆清和这人没什么事业心,也没放心上,不拍就不拍了,专心做她的模特,常年混迹十八线,快乐的不行。
撇了撇嘴,陆清和语义戏谑不留情面:“在资本家的眼里,只要是能赚钱,人情都可以不要,别说是情人了。”
宋启和陆清和两人牵牵扯扯的,顾意基本看在眼里,听这话,估计是闹了。
顾意:“又吵架啦?”
陆清和:“哪能啊。人家日理万机的。”
顾意:“那是怎么了?”
“别操心我了。”这回陆清和没正面回复,反过来埋怨:“倒是你,一个人跑这么老远来做手术,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怎么想的你。”
想了想,顾意说:“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一家子焦着心呢,我这点小毛病,没什么要紧。”
那天她独自返回医院找到给顾延呈做检查的医生,把该问的都问了个遍,医生没有隐瞒,从那些拗口的专业词汇里,顾意能想象到顾延呈身体的严重程度,她也知道顾延呈为什么要瞒着她,她面上不说,可心里不能装不知道。
要是这个时候再让顾延呈担心,那真是不应该,好在顾延呈提出要回故乡一阵,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陆清和打趣道:“那是,您可是枪林弹雨里面面不改色的人物。”
顾意拿她没办法:“行了别贫了,你这中途出来,剧组那边不就耽误了?”
“我跟剧组请了半天假。”说着,陆清和从身后的桌上拎过来一个保温饭盒,打开后递给顾意:“你把这粥喝完了我就回去。”
顾意尝了一口,眸眼顺势低垂,冷不丁地说:“这粥点的不错。”
“哦。”陆清和对这称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自然而然答道:“说是他们家招牌,随手点的。”
顾意转头看她,带着浅浅的笑意:“谢谢。”
两人平时都直来直去,顾意突然这般,陆清和最是受不了,她摆了摆手,娇声催促:“快点儿的吧你。”
又尝了一口,顾意确认。
差了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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