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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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楼下,有一处宽敞花园,将近中午,除了医院的病人,不少病人家属带着孩子在附近嬉闹,不同于医院其他地方的严肃与忙碌,这里算是最悠闲的一角。

        最边上的长椅,树荫庇佑,又有零星的日光穿透枝叶,比起大片的阳光涌过来,顾意更享受这种恰到好处的温煦。

        她在这坐了许久,没别的动作,只是定定看着前方来回跑跳玩闹的孩子,几个孩子差不多六七岁,正是对自然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要在这天地里撒欢。

        顾意抬头,日光比她来时更刺眼,时间差不多,她起身往住院大楼走。

        没走两步,一只篮球滚过来停到了顾意脚边,接着就是哒哒的脚步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满面笑容朝着她跑过来。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光线是极度明媚的,小女孩的眼眸又清又亮,那种如湖水般干净的澄澈,让顾意看的有些出神。

        不远处小女孩的妈妈在焦急朝她喊:“你慢点跑别撞到人。”

        随着这一声叫喊,顾意反应过来,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眼前跟着暗了半分,她又重新站回到了树荫底下。

        小女孩很有礼貌,捡起球后,仰起小脸朝顾意笑,声音清脆有力:“谢谢姐姐!”

        顾意扯了扯唇,没说什么,径直从她旁边走过。

        从花园到住院大楼的路不长,顾意有意放慢了脚步,微风偶尔吹起来,摇起她病号服的下摆,然后又重新落回去,服帖在纤细的腰线上,勾勒出她术后的瘦弱。

        要进大楼前,她突然改变方向,走到门口的自助贩卖机,往里塞了几个硬币,不假思索的就选了摆在最角落的那罐汽水。

        易拉罐被打开的刹那,除了绵密的气泡声,跟着响起的,还有顾意胜券在握的一声哼笑。

        紧接着,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手里的汽水拿走,以防伤到她的肩膀,那人的动作像是在夺,但又刻意放柔了力气。

        晴天起风,吹乱了几根发丝,顾意没管,直直看向陈北然,上下扫了他一眼,语调是没什么情愫的冷淡:“还以为你有多能忍呢?”

        再冷淡,陈北然也听出了挑衅。

        今天的陈北然一身正装,西服拎在手上,领带被扯散松松挂着,连带着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被解开,衬衫的袖子上各别着一只精致的袖扣,看样子应该是刚结束什么重要的会议。

        他脸色不太好看。

        陈北然看了看她,想要说什么,语气是克制的:“比不得你。”

        齐砚把顾意的情况尽数告诉他的时候,陈北然有一刹那的恍惚,那恍惚里有沉溺的困闷,施展连叫了他两声,才堪堪回神,他并不知道顾意肩膀受过伤,更不知道她硬生生带着碎弹生活了两年多。

        视线从陈北然的眼睛慢慢挪开,顾意笑了下,下巴朝他手里的汽水一摆:“喝吧,你喜欢的青柠味。”

        是以,陈北然明白,其实顾意什么都清楚,她只是借此机会把自己拽出来。

        被戳穿了,陈北然也不恼,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意又笑了下,看着前方似是在回忆什么:“粥里的蜂蜜放多了,没有魏阿姨熬得好。”

        陆清和送过来的粥,顾意看了眼便知道,这不是她在外面买的,在南瓜粥里放山药、杏仁和蜂蜜,是陈北然的母亲魏淑以前研究的法子,上学那会儿,但凡是生病,顾意愿意吃的就只有这碗粥,别的东西一概不碰。

        当天吃的第一口,顾意想的是,太甜了。

        后来顾意问护士医院拍戏的事儿,护士云里雾里的样子更让她确信,陆清和是被陈北然叫过来的。

        陈北然无奈,摇了摇头笑:“下次争取改进。”

        语罢,陈北然将汽水随手放到旁边的长椅上,然后将拎着的外套披到顾意身上,顺势将她被吹散的头发捋顺别到耳后,不同于上回,这次顾意没躲开。

        她注意到那长椅上,放了个保温杯,跟之前陆清和拿过来的一样。

        陈北然解释:“鱼汤,趁热喝了。”

        顾意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来这的第一天。”陈北然毫不隐讳,他知道顾意的性格,不问清楚不会罢休,末了又补了句:“齐砚是我朋友。”

        顾意没有惊讶,倒是想通了,为什么齐砚在知道她受的是枪伤的时候,没有太大反应。

        但她也不打算再追究为什么齐砚会知道自己跟陈北然的关系,甚至神情里稍有一丝惋惜,还带着几分遗憾:“早知道就不跑这么远了。”早知道是这样,不如就在省中心医院呆着得了,至少还方便。

        陈北然被活生生气笑:“没白长这么大,都能一个人做手术了。”

        顾意倒平淡:“嗯,争取不给亲朋好友添麻烦。”虽然她说话时,带着浅浅的笑,但是看的人格外刺眼,这是有意而为的疏远,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推开。

        “我还没死。”不知怎的,陈北然突然这样说道。

        而明明最先挑拨的那一个,顾意听了这句心脏莫名抽搐了下,扯着肩膀的刀口,疼的她皱了皱眉。

        反观陈北然,他没觉得不妥,眼神满是平静,继续道:“况且,你不是麻烦。”

        “可是有些事情。”顾意骤然间变得安静,不似方才那样张牙舞爪,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落寞,她缓缓开口:“不是我怎么想,就能怎么做的。”

        这要是刺挠还好,陈北然最是见不得顾意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陈北然:“你想做什么?”

        顾意:“我想知道为什么?”

        她一直都想知道,从他不辞而别开始。

        不,不算不辞而别,他告诉了她结果,却没有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为什么这三个字像是长进了她的身体里,在时间的滋养下,在她的血肉里生根疯长,枯了一年又一年。

        一顿默然,陈北然的喉结滚了滚,到底什么都没说。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却耐不住疑心,这是人性。

        顾意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她不再追问,抬步要走,正巧撞见从外边儿赶过来的陆清和。

        陆清和藏在墨镜后的眼光在两人中间转了一圈,笑的甚欢:“哟,见上啦。”两人站在一起就证明,顾意知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何况顾意这人聪明,保不齐她早就被看穿了。

        顾意问:“戏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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