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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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大声威胁似得喵喵叫,恨不得嘤嘤嘤的那种叫法,又细又弱,教人心疼的紧。

“心机甜宝。”姜照皊笑骂,到底将她抱在怀里,走了出去,冲四公主招了招手,笑着问:“昨儿睡的可好?”

四公主眨巴着眼睛,乖巧回答:“宜额娘抱着睡的,很是香甜。”

她在翊坤宫觉得很放松,有宜嫔镇着,奶母不敢过分拘束了,再加上宜嫔不会带孩子,向来是她做什么,四公主做什么,并不会将她拘束着躺在床上不许动,她能下来透透气,就觉得快活极了。

姜照皊就笑:“那就好,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你宜额娘说,她若是不许,她就装哭,这种嘤嘤嘤的哭。”她说着还示范,完了还出馊主意:“再不行了,就腻在她怀里撒娇,一哭二闹的,保准管用。”

宜嫔听着她这么教孩子,登时急了:“小四儿看看嫔妾,嫔妾都妥协了,像您那个撒娇法,还不得把心肝掏出来给她吃?”

四公主慌张道:“宜额娘,小四儿不吃心肝的。”

她不是大怪兽,怎么会吃这个。

一群人都笑了,姜照皊俯身捏了捏她脸颊,笑道:“真是个小可爱。”

她这么教,也是看四公主太过文静持重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她这么安静,谁会多给眼神。

却不知,四公主将她的话当成圣旨,一字不落的记下,还认真奉行。

姜照皊随口一说,便安稳的坐在廊下看书,她最近又看了一遍《梦溪笔谈》,有了新的收获,周边书籍也跟着看了许多,现下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晦涩感。

身周喧闹,唯独她神情恬静。

翊坤宫有她这尊大佛镇着,轻易没有人敢闹幺蛾子,相比于其他宫来说,平静的让人纳罕。

延禧宫里头就不成,江贵人有孕,偏她位份低,而主位是僖嫔赫舍里氏,和先皇后一个姓,但并没有什么关系,早些年还比较得宠,今年也没落了。

她位于七嫔之末,脾气也和婉,轻易不肯大声说话。

这延禧宫临着路,下值的太监宫女都要从这走,难免嘈杂不安,她又镇不住宫里头,更是整日里闹囔囔,吵的江贵人头疼。

可僖嫔再不济也是个嫔,轮不到江贵人来说什么。

还得日日来请安,江贵人哪里耐得住,明里暗里跟僖嫔暗示,示意她好生的管管宫里头,这才多久功夫,她都劫了不少暗算了,今儿被石头梗了脚,明儿这花盆底鞋被磨过底,整个是歪的,若是不小心,必然要摔的。

她很珍惜自己的肚子,伺候的嬷嬷说了,这肚子尖尖的,定然是个阿哥。

想到姜妃那圆墩墩的肚子,她忍不住冷笑,姜妃必然是要生公主的,她就没有阿哥命。

一个历史上没有的人物,要么生不下来,要么是公主。

她冷笑几声,外头是小宫女嬉笑的声音,吵得她头疼:“还有没有规矩了,张狂什么。”

小宫女被她骂的一愣,捂着脸哭着走了。

宫里头是不能大声喧哗,但是小宫女活泼,有点人气也是好的,一般人没管这么死,谁知道犯到江贵人手里,被骂了几句,这小宫女不过十四,刚刚出来当值,被僖嫔宠着疼着惯了,当即就受不了,哭着跑回去。

僖嫔一听,心里来气,她是脾气好,但也不是泥捏的性子,直接传唤江贵人过来,罚她抄佛经静静心。

没得打狗还得看主人,伺候她的人都敢骂了,这往后还不得欺到她头上来。

江贵人出气不成,又被气了一通,晚上就起了热。

这一下就闹大了,直接闹到皇贵妃那里去,江贵人的小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她们贵人多不容易,这有孕了没吃没喝的还被压着嘲笑。

这话彻底得罪了皇贵妃,后宫份例都要过她的眼,明明白白的份例,一分不少,怎么就没吃没喝了。

小宫女又哭,说当初姜妃娘娘还是个贵人的时候,吃用的什么,她们贵人吃用的什么。

说的皇贵妃都给气笑了,懒得管她们这官司,罚了僖嫔月例、江贵人抄佛经,挥挥手让她退下。

另又派了太医过去诊治,好一通忙活,这一茬才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皇贵妃想了想小宫女的话,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昨儿的彤史显示,姜妃侍寝了,这阖宫多少妃嫔,怎么偏偏她侍寝。

一个有孕的妃嫔。

一个有孕之后身材变形的妃嫔,都比她们这些人要好上许多吗?

再想想姜妃的一应待遇,皇贵妃的眸色深了许多,她这次若是生下阿哥,岂不是又要水涨船高,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她这里定下惩罚,僖嫔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明明没她什么事,没得江贵人跟前的小宫女哭一场,她就要受罚,往后在延禧宫,她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每日里晨昏定省断不能少了,最基本的礼数总是要知道的。”僖嫔冷笑,淡淡道:“当然,江贵人身子重,也就不必来了。”

这是直接将她隔开了,这人都有个面子情,宫中原本就寂寞,再这样孤立开来,光是精神压迫,就没几个人受得了。

她不打也不骂,只要她还在延禧宫主位,就没有人敢真的明面上跟她对着干。

江贵人她罚不了,其他人若是去寻江贵人,她便寻了由头惩罚,今儿让面壁,若是顶嘴就让跪着反省。

反正在延禧宫里头,她是高位,这样的手段都是在合理范围内,并不出格。

现下还没有闹的很开,只是都闷在延禧宫里头,除了自己宫里的人知道在别苗头之外,旁人都不知道。

姜照皊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但是没放心上,毕竟江贵人这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轻易谁敢招惹她,没得她的胎出一点问题,就要寻旁人的麻烦。

令她惊奇的是,乌雅氏依旧平平,还未爆出自己有孕。

宫里头像是没这个人一样,没有任何人关注她。

她被封为常在,旁人也是酸几句‘奴才秧子’也就作罢了,并没有人盯着看。

她不由得唏嘘,就这份隐忍的心性,一般人就很难及。

像是江贵人有孕,就急急的爆出来,而她有孕,好生才瞒到三个月,由着消息散开了。

都说惦记什么来什么,她前头刚在想乌雅常在瞒的好,后脚就昭告天下了。

眼瞧着要穿秋衫,能够遮住体型了,偏她摔了一跤,有些见红,不得已叫了太医来,这下子便全都知道了。

好在问题不大,太医连药都没抓,只说她身体康健,好生休养个十天,不许下地就成。

宫里头一下子三人有孕,这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众人,原本淡然的后宫气氛,又开始浮动起来。

乾清宫又开始接收各色小礼物,从甜汤到手帕,从荷包到鞋袜。

康熙瞟了一眼,随口道:“将姜妃的挑出来。”

殿内香烟袅袅,周围立着两排太监,却没有丝毫声响,庄严又肃穆。

梁九功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禀万岁爷,其中禀没有姜妃娘娘的小礼物。”这好几天过去了,后宫里头的人都送疯了,就翊坤宫没动静。

只要姜照皊没动,旁人就不敢送。

可她跟没事人一样,整日里吃吃喝喝,溜达着逗弄四公主,什么争宠不争宠的,她混不放在心上。

眼瞧着乾清宫后门热闹成那样,白蒲急的嘴角恨不得长泡,自己制了东西让娘娘送去的心都有了。

这康熙都亲自问了,梁九功不得已,就派人来暗示,一边安抚皇上:“娘娘现下不舒坦呢,许是弄的慢,这心意必然是有的。”

他派人去暗示也没用,姜照皊没听懂,甚至觉得是暗示她不要凑热闹,毕竟都扎堆往乾清宫送东西,康熙是发过大脾气的。梁九功火急火燎的又催了一次,听小太监说姜妃娘娘一脸茫然,他不由得两眼一黑。

大话都已经吹下了,可姜妃娘娘没动静,到时候万岁爷不舍得炮制娘娘,还能不舍得炮制他一个奴才。

赶紧又教人去明说了,梁九功头一次恨自己不会针线活,要不然做好了给姜妃,让她再转到手送过来也成。

姜照皊看着面前的小太监,一脸沉默。

这是他第三次来了,她不耐烦道:“本宫知道这道理,万不会惹万岁爷烦忧,叫你爷爷放心便是,再谢他一番心意,只是不必念了。”

她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白蒲品着话音,觉得味有些不对,迟疑道:“梁大总管的意思莫不是让您送一份去?”

她这话一出,小太监感动的都要哭了,瞧瞧,还是有明白人,不是他说话太过含糊不清,若是这次再办不成,回去肯定要吃挂落。

见他这表情,姜照皊也回过味了。

“好小子,不白叫你跑一趟。”她忍不住笑,指了指妆奁,这才柔声道:“前儿抄的花笺拿过来,叫这小子拿去领赏吧。”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又笑了。

这小子说话模棱两可,什么现在许多人往乾清宫送东西,万岁爷不胜烦忧,还特意寻了梁九功,叫他想法子。

这话谁听得出来是要她的东西。

小太监双手捧着花笺给她磕头,只要是她送的东西,管它是什么,都能得好。

等他带着花笺回去,梁九功看到花笺的时候,差点老眼一红,多不容易啊,万岁爷的脸越来越黑,也不说亲自去翊坤宫瞧瞧什么章程,就一个人生闷气。

这乾清宫现下跟那有猫的耗子窝一样,那叫个战战兢兢,提头办事。

梁九功捧着花笺上前,不顾康熙黑沉沉的面色,朗声道:“翊坤宫姜妃娘娘送来花笺一沓,您可要瞧瞧。”

康熙板着脸:“呈上来。”见梁九功目露笑意,他就冷笑:“又不是送你的,高兴什么。”

被骂了也不恼,梁九功笑呵呵的退下。

而康熙瞧着手中的花笺,神色柔和许多,是她爱的花里胡哨,刻着精致的花型,约莫还熏了香,是她惯用的香味,拿到手里,就知道是她的东西。

翻开一看,康熙赶紧又合上了。

想了想,又翻开细细品味,一首又一首的情诗,打从眼前淌过,他能想象到,姜妃闲来无事时,满怀女儿心思的抄下这些诗,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积少成多,呈现到他面前。

仔细的规整过,康熙含笑看了半晌,才提笔写了一句‘定不负相思意’,命梁九功拿过去。

他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瞧见她的心意之后,瞬间踏实起来。

而姜照皊接收到对方的回馈,不由得笑了,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你一句我一句的传情诗,要不是脸皮练厚了,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两日功夫,宜嫔瞧见她就笑。

姜照皊不明所以,捏着她的脸问:“做什么怪模怪样的,快说。”

宜嫔也无意隐瞒,一一说了,说着说着又觉得有些酸。

原来是康熙嘚瑟,总是将姜妃给他写情诗的事挂在嘴上,一边还假模假样的感叹:“她是个忧愁多思的,人也幼稚的紧。”

可眉眼间的嘚瑟,谁看不出来。

这一来二去的,不等他嘚瑟上三回两回的,下头人都知道了,原本就盯着礼物的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提众人心中酸爽,就连太皇太后也笑骂:“做什么跟个愣头青一样。”

康熙一点都不恼,笑吟吟道:“这不是子嗣起来了,儿臣心里高兴。”这是假的,当初他听额娘说,当初皇阿玛抱着董鄂妃的孩子,说那是他第一子,他心中难受,怎的自己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如今才明白那种心情,但是他知道不能说出来,而且也不会真正不把其他孩子放在心上。

那都是他的骨肉,他吃过的苦,还是不要让他的孩子再吃一遍了。

听他说起子嗣来,太皇太后原本想说说雨露均沾的事,闻言也吞下了,皇帝还年轻,子嗣尚可,贪玩了些也不打紧,若是压迫太过,像是三藩事宜一样,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弄僵了,那就得不偿失。

“那姜妃就这般可你心意?”太皇太后笑着问。

康熙想了想,说道:“也不算合心意,她狗脾气大,人又爱犯蠢,没个心机的,这些日子疲累,放在身边挺舒坦的。”

时下都讲究贬,爱子要说成犬子,爱妻要称为贱内。

他心里头夸了一遍又一遍,跟太皇太后说的时候,偏要说她不好,不肯夸上一句半句的。

太皇太后这么一听,心里头就放心了,只笑着道:“她蠢你就多教教,左右能哄着你开心就成。”

康熙点头,不欲多说,这是他们两个的事,到底怎么样,不用说给旁人听。

这后宫里头弯弯绕绕太多,从他皇阿玛身上得到的经验,若真是喜欢了,平日里多顾着就成,真的张扬开来,一人一口都够人吃不消的。

事缓则圆,中庸才是正道。

太皇太后不喜董鄂妃,在他刚刚有后宫的时候,就耳提面命过,他心里都还记着。

在寿康宫说姜妃不好,康熙有些心虚,等到翊坤宫的时候,就格外温柔,姜照皊瞅了他好几眼,吃掉他递过来的梨茶,才漫不经心的问:“做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事了?”

她话音一落,康熙就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的批语也没错,她不光狗脾气,嗅觉也跟狗一样。

“待你温柔些,便说朕做对不起你的事。”

康熙斜眼看过来,将她剩下的梨茶一口气喝掉,冷笑:“惯的你。”

面上气势汹汹,实则还有些唏嘘,说她憨倒是说错了,这挺机灵的,对情绪这么敏感,他只露出点意思,她就猜到了。

那为什么前些日子,送礼物一点都不积极?康熙这么想着,面色又黑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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