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4)流缱(2 / 2)
云歌云笙看着几月不见的爹娘,眼眶湿润了。云歌不声不响地拭了眼角,嘴角扯出笑容来。
冷老爷目光落在默不作声的云笙身上,又看向云歌,打量了几番,道:“想来这位小姑娘就是云府的二小姐,云笙吧。和儿媳长得很像呢,很像双生子啊。”
张夫人笑笑,扯出眼角的细纹,道:“她们两姐妹同一天出生,的确是双生子。只是形貌还是有所区别,不似一般的双生子。”
“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好好区分一下。”冷老爷爽朗地打趣道,众人皆附和笑了几声。
闲话不多说,大家开始动筷。表面一片祥和,心思却各异。
云笙挨着云歌,离她面前的云片糕最近,谈话间已不知道下肚了多少块。
她正美滋滋地吃着,却觉一道火热的目光在盯着她。云笙扭头,对上冷凝的目光,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不由得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难道自己拿太多,他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吃个饭又没什么大不了,就没再管那道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席间觥筹交错,冷老爷喝多了,脸色潮红:“清则今年也十八了,一直陪着我这儿子也耽误了。我看啊,亲上加亲,云笙姑娘还没许人家吧。”
本认真干饭的云笙闻言抬起头来,一旁的清则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云老爷干笑了两声:“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会做主的。”
“怎么?清则配云笙是绰绰有余啊,我看他俩挺合适的。”冷老爷高声道。
“父亲一醉就口无遮拦,还勿见怪。”冷凝对云家二老道,接着吩咐底下人去煮醒酒汤。
云歌打圆场:“多谢冷大人好意,可妹妹早已有心上人,恐怕不能遂愿。”
“她有心上人?那清则可没这个福分了。”冷老爷捻了捻胡子,“儿媳,怎么还不改口。该叫我什么啊?”
云歌一时呆住,然后缓缓开口“爹。”
冷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提这事,席间一时又平静下来。
这场各怀心思的晚宴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冷凝和云歌云笙送云家二老到门口,云歌想给母亲一些东西,进去嘱咐丫头了。云老爷也醉了,冷凝和张夫人扶他上了马车。
一向朴素的张夫人今天戴了一个流苏步摇,垂到肩上。步摇晃动间,脖子上一道黑色印记若隐若现。
还未细看,张夫人已回过头来,面色郑重地对冷凝道:“云歌是我的心头肉,只求您好好对待她,让她偶尔能回来看看我们。”
“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云歌。”冷凝正色道,“待她熟悉府里后,我再和她回去看望你们。”
张夫人流出几滴辛酸泪来,又转身嘱咐云笙:“你说你想在这里再陪陪你姐姐,等你姐姐好些,就回来知道吗。”
云笙眼眶湿润,拉着张夫人的手抽泣:“娘,您放心,我会好好陪着姐姐的。”
说完,张夫人吸了吸鼻子,坐上马车出发了。
云歌带着绣帕出来时,马车已经走远了。云歌捏着绣帕扶着门,望向马车消失的地方,鼻尖泛红。
第二日清晨,冷凝和云歌一起用早饭。
看着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云片糕,他说:“你好像不爱吃这糕点。”
云歌瞟了一眼,淡淡道:“小时候吃过,现在不吃了。”
冷凝释然般地“哦”一声。
现下天气开始转凉,屋子里烧着炭火。除了炭火偶尔发出的“哔波”声,再无它音。
时间如指甲流沙,又过了一个月,云歌好像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这种被囚禁的命运。
她对云笙说:忧兰死的那刻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做什么事,和谁一起,都没有区别了。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护住云家,仅此而已。
她开始接受冷凝的示好,也会嘱咐他天冷加衣,削好水果等他来。也开始插手冷府的事务,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形象。
这天,冷凝和她一起用过晚膳,聊了回天,准备回自己的卧房。打开房门,一股寒意袭来。外面雪花夹着雨点落在地上,积雪已有半个膝盖深,他转身披上椅子上的白狐大氅。
“留下吧。”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富有磁性的嗓音。
冷凝惊诧地回头,一身纯白的云歌坐在窗台前,对着镜子取下头上的簪花。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脑后,身形有几分慵懒。
没听见那人的回答,云歌转过头来,姣好的面庞如窗外的雪般洁净。她起身走过来,解开冷凝脖子下的白氅系带。指间触碰到他尖硬下巴的温度,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
冷凝只觉心头有一股火升起,一把抓过她的手,拦腰抱起,向云纹床帏深处走去。
窗外一片漆黑,雪花簌簌。唯有这阁楼里星火闪闪,暖若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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