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洹水退敌(1 / 2)
项少龙和乌卓的一百名子弟兵,手持强弩,伏在一座离营地只有数百步的密林里,看着在微蒙的天色里,正缓缓离开的己方车马队。
天色大明时,成胥指挥的队伍已消失在下游的弯角处。
又过了顷刻,蹄声、人声同时由两岸传来。
一队近四百人的马贼,在上游一个密林驰出,对岸亦拥出大群骠悍的贼兵,其中一人高踞马上,长有一撮粗浓的灰胡,正是纵横赵境的头号马贼灰胡。
只见他气得翘须瞪眼,暴跳如雷,不断催促手下把渡河的木筏由隐蔽处搬出来,好去追赶敌人,显已方寸大乱。
蹄声响起,在这边岸上的马贼已一窝蜂地沿河驰去,另一股马贼开始渡江。
项少龙偷看乌卓两眼,见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形势里,仍是沉着冷静,心中暗赞。
四十多艘木筏,载着战马、物资渡河过来。
当灰胡的人卸下两批近四百匹战马和粮食后,开始载马贼渡河,灰胡亦在其中一艘木筏上。
此时这边岸上只留有五、六十名马贼,全无防备,忙着把马儿赶到岸旁的平地处。
项少龙打了个手势,百多人由密林处“嗖嗖”连声发出一轮弩箭,射得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半。
灰胡等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岸上剩下的小量贼兵,则一声大喊,四散奔逃。
项少龙等早移到岸旁的石后,弩机声响,劲箭飞蝗般往在筏上毫无掩蔽的马贼射去。
马贼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灰胡忙喝令退返对岸。
众人瞄准他,一起发箭射向这明显的目标。马贼虽高举木盾,仍挡不了百弩齐发、劲力强大的箭矢,一个个纷纷倒下。
灰胡见势不对,一声狂喊,翻身跳入水里,躲往木筏之下。众贼有样学样,纷纷跳入水里去。
对岸尚有近二百马贼,不过除暴跳暴叫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劲箭直射入水里,鲜血不住由水里涌起来,然后是浮出水面的贼尸,情景残酷至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木筏散乱无章地往下游漂去。
项少龙心悬成胥那方的情况,一声令下,鸣金收兵,无暇理会灰胡的生死,骑上抢来的贼马,又把装载着武器、粮食的马匹全部牵走,往下游驰去。
成胥方面的战事这时也到尾声,他们在下游形势适合处,联车作阵,又由查元裕率领四百人,埋伏侧翼密林处,静候追兵。
四百马贼沿河赶来,刚转过弯,看到严阵以待的赵兵时,早进入伏兵射程之内,进退失据下,被赵兵藉车阵的掩护,弩机强弓,一起发射,立时人跌马倒。
余下者退走不及,想由侧翼绕过车阵,又给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名赵兵射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急急往后撤退,刚好遇上项少龙的援军,再给杀个措手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都弃马曳甲,蹿入岸旁的丛林里。
大获全胜下,全军欢声雷动,连平原家的人都分享到那胜利的气氛。
是役项少龙方面只伤四十多人,但无一重伤,战果骄人,再次证明项少龙具有优秀的军事头脑和灵活有效的战术。
项少龙派出二十人,把俘获的三百多匹战马送回赵国,至于武器、箭矢、粮食则留为己用,包扎伤兵后,继续沿河东行。黄昏结营时,离开内河只有两日半的路程。
一来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剧战之后,人困马乏,众人尽量争取时间休息。一宿无话,次日清晨继续行程。
景色又变,山势起伏绵延,草木茂盛,风光如画,山涧深溪,飞瀑流泉,教人目不暇接。岸旁是广阔的原始森林,巨大的云杉高耸入云,粗壮者数人合抱不过。
阵阵林涛中夹杂动物奔窜号叫的声音,赵兵沿途打些旱獭、野兔,好作晚餐的美点。有时登到高处,极目而视,只见远处草原无垠,林海莽莽。
草浪中偶见村舍农田,对项少龙来说,确是处处桃源,更不明白人们为何还要你争我夺,惟有怪责人类天生贪婪的劣根性。
景色虽美,路程却是举步维艰,不但要靠人力开路,很多时候还要靠树干铺路才可穿溪渡涧。
整天走不到十里路,最后在一处山头扎营起灶。人虽疲倦,但众兵均士气昂扬,心悦诚服为项少龙做任何事。
美人爱英雄,雅夫人对他更是千依百顺,曲意逢迎,使他享尽温柔滋味。
赵倩自那天隔窗和他说话后,便蓄意躲开他,无奈下他只好默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没有采取打破僵局的任何手段。
用膳后,平原夫人派人过来邀请他过去,说有事相商。项少龙亦好奇地想知道她目前的态度,匆匆来到平原夫人的私帐。
岂知帐内的平原夫人身后立了两名家将,教他大失所望,不轨之念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平原夫人的关系乃不折不扣的男女征战,赋予他犯罪的感觉,亦因而带给他更强烈的刺激。而且哪个男人不喜爱新鲜,何况项少龙这惯于风流阵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席上,招呼他坐下后,先狠狠白他一眼,才道:“今天我们可以好好商谈了吧!”
项少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暗里恨得牙痒痒,表面却不得不恭敬地道:“夫人请吩咐!”
平原夫人再横他一眼,一副又恨又爱的诱人神情,却冷冰冰地道:“现在我们远离大路,究竟要到哪里去?”
项少龙答道:“路途艰险,夫人辛苦了,我们是要先抵内河,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叹了一口气,微俯过来,轻声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们。”
项少龙大喜,连忙点头答应。
平原夫人挥走那两名家将后,凝神瞧了他一会儿,似有所感道:“你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现在保证无人再敢怀疑你曾以五十之众,挡御灰胡的八百马贼了。”
项少龙微笑道:“马贼只是乌合之众,胜之不武。”
平原夫人摇头道:“有些人是天生的将领,不但可使将士用命,还能以奇兵取胜,屡战不殆,你便是这类人。”
项少龙不知她要弄什么玄虚,惟有谦然受赞。
平原夫人忽地俏脸微红,垂下头去道:“渡过内河,朝东南走二十天便抵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封丘,那城的守将关朴是我的人,我们将可脱离险境了。”
项少龙道:“卑职当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着奇道:“为何夫人嫩滑的脸蛋儿会忽然红了起来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烧玉颊,嗔道:“又故态复萌了吗?给本夫人滚出去。”
项少龙见她着窘,心头大快,笑嘻嘻站起来,施礼道:“卑职告退!”脚却像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平原夫人哪会真要赶他走,见他脚步全无移动迹象,又嗔又喜道:“为什么还不走?”
项少龙不怀好意笑道:“夫人不给卑职一点赏赐吗?”
平原夫人心情显是矛盾至极,幽幽看他一眼,垂下俏脸。
项少龙走过去,到她背后跪了下来,两手探前微一用力,这贵妇无力地靠入他怀里,使他又再次享受到她的红唇。
项少龙最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这样吊她的胃口,更能使她到了大梁后,狠不下心肠害自己。两手按兵不动,痛吻个饱后,扬长去了,留下这美妇独自捱那寂寞的一夜。
接下来的二十八天,他们继续东南行,渡过内河和西河,过魏人大城濮阳而不入,由濮阳南面的官道直下濮水。
经过这段平安的日子后,他们的侦骑再次发现敌人探子的踪影,使他们知道危机再现。
他们车马既多,又要不时修补损坏的车子,慢得像蜗牛般,根本全无甩掉敌人的方法,惟有祈求这些不知名的敌人不会比灰胡更厉害便心满意足。
这时地近大梁,官道旁关防处处,数十里便可遇上魏人的要塞军营。
魏兵态度奇怪,看过他们的文书后,虽没有留难,却不肯派人护送,到官道已尽,他们只好朝东往濮水开去。三天后离开山路,到达濮水西岸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要走上两天才可抵濮水。大队人马在草原边停下来。
项少龙和乌卓、成胥、查元裕三人到一旁商议,各人神色凝重。
乌卓道:“现在我们的行踪和兵力全被敌人了如指掌,可是我们对可能来犯的敌人却一无所知,正犯了敌暗我明的兵家大忌。”
成胥接口道:“敌人若要来犯,必会在这两天之内,因为在这平原之地,利攻不利守,敌人势不肯错过如此良机。”再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将扮成马贼来攻,那我们定难逃过大难了。”
项少龙皱眉苦思一会儿后,道:“成胥提出这可能性,很有机会成为现实,既是如此,我们自不能眼睁睁地送死。”
三人凝神细听,看这智谋过人的统帅又有什么保命妙计。
项少龙沉声道:“我们索性在附近找一个背山面向平原的险固高地,建立土寨壕沟,储备野味泉水,守他个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轻骑前赴封丘,求那处的守将关朴派兵来援,那时纵使魏王心存狡计,亦莫奈我何。”
众人苦思良久后,都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方法。
当下项少龙往找平原夫人商量,隔竹帘说出计划和原因后,平原夫人低声道:“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一切由你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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