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始皇之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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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平黯然败走后,项少龙趁机告辞。

李牧欣然送他一程,着随从让三匹马出来予滕翼等三人,项少龙被他邀到马车上去,车队缓缓开下郭家山庄。

李牧沉吟半晌,喟然道:“我们今天是忍无可忍,孤注一掷,藉妮夫人的事与赵穆作最后的周旋。”接着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我和相国一直留心你,少龙你是我大赵这数代人里难得的人才,且是这么年轻。”再叹一口气道:“假设今天大王仍要维护赵穆,少龙立即离开赵国,到别处闯天下,不要像我们般瞎守着这完全没有希望的国家。”

项少龙愕然道:“我们得到了《秘录》,为何大将军仍这么悲观?我看大赵的人丁正兴旺起来,只要再多几个年头,便能恢复原气……”

李牧打断他道:“少龙你对国事认识尚浅,纵没有长平之战的大伤元气,我们亦有先天的缺陷,就是不断寇边的匈奴,使我们为了应付他们,国力长期损耗。所以各国中唯我大赵人丁最是单薄,虽是名将辈出,但建国后从来只有守成的份儿,没有扩张的能力。”

项少龙打从深心中喜欢这与廉颇齐名的盖世名将,忍不住道:“大将军既看清楚这点,为何恋栈赵境不去?”

李牧望向车窗外,眼中射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长期守卫北疆与匈奴作战,和边塞的住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若我弃他们而去,凶残狠毒的匈奴人还有谁能抵挡,我怎忍心让他们任人屠戮?唉!”言下既无奈,又不胜唏嘘。

项少龙心中感动,断然道:“大将军可否把上书大王一事,推迟两天?”

李牧两眼精光一闪,瞪着他道:“你似乎有点把握,究竟是什么妙招?”

项少龙对他是打从心底生出钦佩之情,毫不隐瞒把赵穆可能是楚人派来颠覆的间谍一事说出来。

李牧大力抓着他肩头,眼中闪动出希望的焰芒,道:“少龙你真行,我们从未曾想过由这点入手对付赵穆,我还会在邯郸留上几天,让我们紧密联络,配合上书的时间。”

两人仔细商议一会儿后,已抵达乌氏城堡,下车前,李牧拉着他道:“少龙你仍是血气方刚,很难抵受诱惑,你须紧记酒色害人,纵是铁汉,也受不起那种日以继夜的销蚀,少龙定要切记。”

项少龙知道自己的风流事迹,尤其是与雅夫人的韵事,已广为流传,所以李牧才有此忠告,老脸一红,俯首受教。

刚踏入乌府,府卫便把他和乌卓请去与乌应元见面,滕、荆两人径自回后宅休息。

乌应元由陶方陪着,在内宅的密室接见他们,听取此行的报告后,称赞他们一番才道:“图先刚派人和我联络,说吕不韦的形势相当不妙,他在秦国的敌人正利用疏不间亲之理,在庄襄王前拨弄是非排斥他,庄襄王为人又优柔寡断,说不定会被打动,所以把嬴政母子送返咸阳一事刻不容缓,有她母子二人在庄襄王身边,吕不韦的地位可稳如山岳,甚至可坐上相国之位,否则连我们的希望也破灭。”

项少龙的血液里仍流着被李牧打动的情绪,皱眉道:“可否拖迟几天,看看扳倒赵穆一事是否有转机?”

乌应元凝神瞧他道:“我知少龙恨不得把赵穆碎尸万段,但这始终是私人恩怨,少龙应以大局为重,现在乌家的命运已落在你肩头上,一个不好,势是堡破人亡之局。”

项少龙沉吟道:“若扳倒赵穆,大赵或仍有可为……”

乌应元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只是妄想,就算杀掉赵穆,在孝成王这种昏君手上,赵家乃注定是亡国之奴,赵太子亦非好材料。乌家唯一出路,是依附大秦,才有希望。”

项少龙垂头无语,亦心知肚明自己因与李牧一席话后,被对方忘我的伟大精神打动。还是乌应元这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厉害,不论感情,只讲实际收益来得高瞻远瞩,因为历史早证明他的说法正确无误。

乌应元心中极疼爱这女婿,知自己语气重了,声音转向温和,道:“我知少龙智计过人,不知对送回嬴政母子的事,有什么头绪?”

项少龙振起精神道:“现在时间尚早,待我休息一会儿,便去找朱姬,只要能说服她,事情才有望成功。”

乌应元等三人同时愕然,现在已是戌时,还说时间尚早?难道他要半夜三更摸入朱姬的香闺吗?

项少龙浸在浴池里,心情矛盾至极。他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坐时空机来到的第一个地方是赵国,与赵人相处了这段时日,赴魏时又与赵军相依为命,建立起紧密的感情,下意识地把赵国视为自己的国家,希望能为它尽一点力。但他又知道即使干掉赵穆,赵国仍不会好得到哪里去,这种两头不着岸的心情,自是使他愁思难禁。

身旁的婷芳氏柔声问道:“少龙在想什么呢?”

另一边的乌廷芳带点醋意地道:“当然是想着雅姊和倩公主!”

项少龙虽左拥右抱着两个粉嫩腻滑的玉人儿,却想起李牧劝他不要纵情酒色的告诫,苦笑道:“和你们两个美人在一起,怎会想起其他女人。我只是因今晚有要事去办,不能陪你们,所以才心中苦恼。”

乌廷芳谅解地道:“陶公刚通知我们了,项郎放心去吧!我们两人会乖乖地等你回来,噢!忘了告诉你,自你到大梁去后,婷姊每晚都和芳儿同床共寝,说亲密话儿,今晚我们姊妹就在榻上等你回来。”

项少龙心叫天啊,若每次她们都要雨露均霑,想不酒色伤身怕难矣!

乌廷芳又兴奋地道:“想不到严平都不是你对手,真希望你能挫挫那赵霸的威风。”

项少龙想起赵致,忍不住出言相询。

乌廷芳有点尴尬地垂头道:“听说她是连晋那坏蛋的情人之一,你杀了连晋,她自然恨你入骨哩。”

项少龙心中恍然。赵霸对自己充满敌意,或与此有关,而非和赵穆有任何勾结,但当然也可能是另有原因。在这时代,又或在二十一世纪,谁有权势,便自有依附之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项少龙看时间差不多了,向正为浴池添加热水的春盈道:“给我请滕翼和荆俊两位大爷来。”

纷纷雨雪,漫漫不休地洒往古城邯郸。项少龙和滕翼两人隐身暗处,注视隐透灯火的大宅。

项少龙在滕翼耳旁笑道:“荆俊这小子定是心中暗恨,因为我把他从有女人的温暖被窝中抓了出来。”

滕翼冷哼道:“他敢?我警诫过他,若太荒唐的话,就把他赶回家去。”

项少龙暗忖,有滕翼看管着荆俊,这小子想放肆亦不易。

风声响起,身手比常人敏捷灵巧十倍的荆俊由墙上翻了下来,迅疾来到两人隐身处,低声道:“想不到里面这么大!我找到朱姬的住处了。”

项少龙点头道:“我们去吧!”

三人从暗处闪出,来到高墙下。项少龙望往雨雪纷飞的夜空,暗忖这样月黑风高,更适合干夜行勾当,谁会在如此严寒天气下不躲在被窝里,连守卫也要避进燃着火炕的室内去呢。

际此万籁俱寂的夜深时分,他们像置身在与众不同的另一世界里。尤其项少龙想起即可见到把中国第一个皇帝孕育出来的美女,心头既兴奋又刺激。

项少龙仔细体味着这奇异的情绪,随着荆俊迅速攀过高墙,来到庄院之内。里面房舍连绵,教人难以一目了然,亦使人想不通以嬴政的质子身份,为何竟占用这么大的地方。

他们落脚处是个长方形的露天院子,对着高墙的是一列房舍,看来是佣仆居住的地方。荆俊展开身法,熟门熟路的在前引领,一口气越过数重屋宇,到了一座园林之内,花木池沼,假山亭榭,相当不俗。

荆俊指着园林另一边一座透出灯光的两层楼房道:“我刚才偷听侍女说话,朱姬应是住在那里,却不知是哪个房间。”

滕翼细察环境道:“我们就在这里为你接应把风,若见形势不对,荆俊会扮鸟叫通知你。”

项少龙点头答应,往楼房潜去,拣了个没有灯光透出的窗户,看准情况,穿窗闪入。

这是个小厅堂模样的地方。蹑足至往外去的木门,贴上耳朵,听得外面无人时,推门而出。

外面是一条走廊,一端通往外厅,另一端通往楼上的阶梯。屋内静悄无声,看来婢仆们早进梦乡。

这个想法还未完,梯顶处足音响起。项少龙忙躲回门内,奇怪为何这么晚仍有人未睡觉。

足音抵门前停下,项少龙大叫不妙,这时来不及由窗门离去,匆忙下避到一角,蹲在一个小柜后,虽不是隐藏的好地方,总好过与来人面面相对。

果然有人推门而入,接着是杯盘碰撞的声音。项少龙知道对方不晓得有人藏在暗处,放胆探头一看,原来是两个俏丫鬟。

其中一婢女打了个呵欠道:“最怕就是他了,每次来夫人都不用睡觉,累得我们要在旁伺候。”

另一婢道:“夫人平时话也不多半句,见到他却像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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