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势不两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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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叹了口气。

昌平君油然道:“少龙刚到过楚国,应知该地的情况,南方富饶,更胜我大秦,若非我们得到巴蜀之地,根本没有比较的资格,但亦正是楚国之‘富’,害死楚人。”

项少龙听得大感兴趣,放缓马速,讶道:“富总好过贫,为何偏是祸而非福?”

昌平君惋惜地道:“楚人既得海盐、铜矿之利和云梦之饶,又有皮革、鲍、竹、金、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富,且因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堕蠃蛤,不待贾而足,地沃饶食,无饥馑之患,故人人耽于安逸,欠积聚而多贫乏。遇上战争,兵无恋战之心,故势大而不强,否则天下早是他们的。”

项少龙心下同意,李园便是文采风流的人物,却绝非刻苦耐战之士。顺口问起自己最熟悉的赵国。

自己当年曾以南马、北马对楚、赵作出生动的比较。

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昌平君心情颇佳,侃侃而谈,道:“赵国土地亦广,但山多地高,北部近林胡,民多强悍,像定襄、云中、五原,本是由戎狄抢回来的土地,人民好射猎而不事农商。至于位于原晋国的邯郸、太原、上党等地,又多旧晋的公族子孙,爱以诈力相倾,矜夸功名,生活奢靡。像赵君的后宫妃嫔以百数计,婢妾被绮缎,酒肉有余,而民则褐衣不完,糟糠不厌。故虽有天下无敌之精兵,上却无懂得运用之人,又妒嫉人才,否则就不会有赵括代廉颇而引来的长平之失。”

项少龙想不到昌平君如此有识见,刮目相看,道:“这番话对赵人确是一针见血,其他列国的形势又如何?”

昌平君得项少龙称许,意气飞扬,道:“燕国地处东北,穷山僻壤,仅蓟都似点样子,可以撇开不论。韩国环境恶劣,人民大多居于山区,想积点粮货也有心无力,若非有赵、魏在背后支持,早给我们亡掉。”

项少龙未去过燕、韩都城,不知详情,但想起韩非当年到大梁借粮一事,知昌平君非是虚语。

昌平君续道:“魏国一向是我大秦的劲敌,当年起用吴起为河西郡守,我们只有吃败仗的份儿。又广泛结盟,硬阻我们东进。到迁都大梁,已拥地千里,带甲三十余万。幸好魏人给胜利冲昏头脑,竟恃强拔邯郸,遂与赵人交恶,更犯众怒,致有桂陵之败,连大将庞涓都给俘虏,自此一蹶不振,否则现在当非这番局面。”

项少龙记起赵人间流传“魏人最不可靠”之语,又想到魏安厘王派人假扮马贼,肆虐赵境,暗忖魏人之败,实是咎由自取。

点头道:“东方诸国给君上道尽虚实,只剩下齐国了。”

晶平君想了半晌,故作神秘地道:“少龙知否齐人除了荒诞空谈外,最流行的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哂道:“我怎会知道呢?说吧!”

昌平君笑道:“我虽当了左丞相,却半点威严都没有,人人均像你这般对待我,哈!但我却欢喜这个样子。”

项少龙知他生性随和,哑然失笑。

昌平君道:“现在临淄最盛行的是高利贷,最富有的是一个放高利贷叫仲孙龙的大奸商,他比以前的吕不韦还要富有,看来没有多少人能和他比身家。由此可知齐人是多么骄奢淫逸,上面的人终日吹竽鼓瑟,斗鸡赛狗;下面却是生活困苦,流亡者众。否则以齐人渔盐之利,商贾之盛,怎会给燕人差点亡掉。若非出了个田单,齐国更是不堪。”

项少龙衷心道:“这叫‘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拣了你这小子做左丞相,看来是误打误撞碰对了。”

昌平君大笑道:“少龙竟来耍我,不过知道大妹因你一番话肯嫁给杨端和,就是你揍我几拳,我也只好乖乖消受。”

项少龙终明白他为何心情大佳,正要说话,道旁忽地一阵混乱,行人争相走避,原来竟有两帮人持剑追斗。

昌平君大喝道:“给我把人拿下!”

十八铁卫和昌平君的三十多名亲兵纷纷下马,蜂拥而去。

打斗的两帮人,人数相差颇远,一边是三十多人,另一边只有五个人,但教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是占上风的竟是那五个人。

而他们之能逼得对手狼奔鼠窜的原因,皆因其中一名大汉身手惊人。

此人年约二十五、六岁,长得高大俊朗,闪移时步法如风,剑法狠辣,几乎每一出剑,对手不是兵器被磕飞,就是中剑负伤。这种对手如何可以对抗?杀得人数较多的那方大汉狼狈不堪,只有逃命的份儿。

而那五人却不肯放过对方,咬着尾巴追击敌人。不过他们下手颇有分寸,敌人中剑者只是倒地受伤,失去移动的能力。

长街上两组人且战且走,街上留下一个个倒地呻吟的大汉。

荆善等抢到缠战处,那五个人傲然收剑,虽见到来的是军兵,却是夷然无惧。另一边尚未倒下的十多人聚在一处,人人双目喷火,怒瞪着那五人。

项少龙和昌平君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骇然之意。

看人多那边的人的衣着服色,知是仲父府的家将,那五人究竟有何所恃,竟不畏惧仲父府的权势?

昌平君凝望身手最厉害的俊朗汉子,吁出一口凉气,道:“此人剑法,怕可与管中邪一较短长。”

项少龙微一点头,策马冲前,喝道:“当街厮斗,王法何在,给本统领报上名来。”

俊朗大汉卓立如山,自具不可一世的高手气势,向项少龙微微施礼,显示出他并不把项少龙放在眼内,淡然自若道:“本人韩竭,乃内史府的人,这批人公然打着仲父府旗号,在酒楼上强迫卖唱女陪酒,本人看不过眼,故出手教训。”

荆善等见他神情倨傲,本要喝令他跪下,但听到是嫪毐的人,忙把话吞回肚内去。

昌平君来到项少龙旁,低声道:“这韩竭来自韩国,是嫪毐在韩时的朋友,有‘韩地第一高手’之称,果是名不虚传。”

项少龙亦想起小盘曾提过此人的名字,与另一个叫令齐的一武一文,均是朱姬要举荐为官的人。

仲父府家将里走了个带头的出来,眼闪怨毒之色,却连礼都免了,昂然道:“项大人和左相明鉴,韩竭只是胡言乱语,我等兄弟正喝酒取乐,他们内史府的人却来横加干涉,此事我等必会奏与管爷,由他主持公道。”

韩竭冷哼一声,寒声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我们走着瞧吧!”

再向项少龙两人微一躬身,掉头走了。

仲父府那群大汉像斗败公鸡般,扶起伤者,垂头丧气地离开。

荆善等人你眼望我眼,呆立一旁,皆因项少龙和昌平君两人没有发出指令。

项少龙首次尝到吕不韦和嫪毐两人府将的目中无人和霸道,却是无可奈何,唯有耐心等候黑龙出世的一天。

但亦心中暗喜,吕不韦和嫪毐的对抗,终至势不两立的地步。

怕自己都该有些安乐日子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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