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4(2 / 2)
大家都不待见小迪,特别是她都离婚了,还跑回来,这让人很是反感。
没有人知道小迪已经不记得离婚的事情了。
她哭得极度伤心,好像把一生的眼泪全都哭落下来,她的肩已失控地抽耸。她不挨着陈宁,只是坐在地上攥着门框哭,怕一挨上他,他就会把她扯走。
“这是……我的家,老公,我是小迪,我是朱小迪。老公……我是小迪……我回来了!”
她声声唤着他。他红着眼睛蹲在了她的面前,想安慰她,却在下一秒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让痛感使自己冷静。一张嘴,才发现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扭过头去,又死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再吸了一口气转过来,用手拉着小迪。
“来!”
他一发声,才发现声音颤得历害,好像不是自己的。
“起来,起来再说,别坐地上,地上很凉!”
她死命地攥着门框,陈宁就去拉她的手指。她哭着求他:“别赶我走,求求你别赶我走。”
他心软了,他的眼泪快滴出来了。
“我不赶你走,不赶!你起来行吗?天气凉,先起来,好么?”
她泪雨狂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我的家,是我的家,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你先起来!”
钱娟不信地看着陈宁,她无法控制哆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这让钱娟的朋友们都看不下去了。
这都离婚了,她跑来唱的哪一出啊?
这种事情,真是够极品,这人也真够极品,他们活到而立之年了,什么新鲜事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一种。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反感起来。他们的眼底,都流露出对这个女人的鄙夷。
朋友们都扶住了钱娟,都试图安稳她的情绪,好几个都将不满的情绪浮在了脸上。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数落小迪,接下来,更多的声音应和起来。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啊?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啊?装失忆啊?”
“就是,哪有你这样的啊?离了婚了,还跑到前夫家里来闹。”
“你是不是瞅准了他们要举行婚礼,故意来闹场的啊?”
那刺耳的声音,好像小时候被人围攻时,她们笑着闹着叫她婊子。
这两段记忆重合起来,她痛得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没有离婚,我没有!这是我家!我老公在这里,我婆婆公公在这里,我儿子也在这里,你们是哪里来的?跑到我家来干什么?出去,我不欢迎你们!”
她的喊叫把大家震住了,似乎没有人能说服她。
她转手拉住了陈宁的衣服:“老公,让他们走,求你,让他们走!”
陈宁痛苦地呆在原地,钱娟痛苦地看着陈宁。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之际,骆非拢过来,蹲到了小迪面前,对着她抽耸的肩头,慢声细语地说:“你……先别哭,你可能是因为太伤心了,强迫自己忘记离婚的事实。你先冷静一下,你看看这里,这里已经换了女主人,你所有的东西,都取代成她的……你先别哭,你先看看,你再仔细想想,你们是不是离婚了。”
这话让小迪停住了哭声,却无法自控地抽噎着。她似乎这时候冷静了下来,抬起头来,用哭得红肿的眼睛去看她所在的地方。
这里……真的跟她记忆中的家不一样了。
她站起身来,跑到卧房,推门而入的瞬间,拉住金属把手,怔住了。
房里的摆设都不一样了,里面的东西都换成新的了,她哭得塞住的鼻子还能隐隐闻到新家具散发出来的木漆味。她拉开房间里的衣柜,男主人的衣服旁边,挂着女性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她的。
床头挂着大幅的婚纱照,他们看上去才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而床头,是一樽烫了金字的水晶玻璃樽,她走进去拿起来放在手里,看到上面写着“陈宁先生,钱娟小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她泪雨滂沱,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默默地将那透明的水晶樽放下,背对着他们站立了一小会儿,就默默地走了出来。
“对不起……”
走到他身边时,她嘶哑着声音说:“我真的不记得我们离婚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抬眸,望着那床头的婚纱照,笑得无比凄美和羡慕。
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他送她的礼物就是这套婚纱照。
临拍的那天,她妆都化好了,衣服都换上了,他接到电话,说有急事,说对不起。她知道他去会他的前女友,他手机铃声一响,她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记得他写过日志,他说他的手机里,钱娟的电话来电铃声永远都是‘当你孤单时,你会想起谁’。
她放他走,说,去吧,没关系的,咱们有的是时间,到时候补拍就是了,男人就应该有应酬的,不用在意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那个时候,他转身就走,她哪里高兴得起来,又哪里像表面那样……笑得善解人意!?
她痴痴地看着墙壁上的那对新人,痴痴地叹了一句:“真好看,我穿上这套礼服也好看。”她垂下了眼睑,“可惜……你急着走,都没有仔细看。”
不长不短的睫毛遮住了她失去光彩的眼睛,她迈着虚浮的脚步,向大门走去。经过人墙的时候,人墙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没有人想要留下她,没有人开口说让她留下。
她的贸然出现,本来就不受欢迎,她的大哭大闹,更加让人反感到极致。
她走到了门口,站住,转首,无比留恋地看了看她生活过三年的地方,环视了屋子,又痴痴地落到了陈宁的脸上。
他心虚地转开了眼睛,他为难地将脸别开。
她的目光落空了,她突然想到,至始至终,都是她在说,老公我爱你,而每次说完这句,他总是笑笑,什么都不说。
真是为难他了。
也真是苦了三个人了,都苦了这么久。
真是为难他了!
她轻轻一叹。
真是……为难了啊!
她扯唇一笑,笑得有些苦涩,有些歉意,有些自嘲,又有些解脱。再拿了门边的行李,提在手里,向门外走去。
陈宁立马回过头来,似想追,但刚起步,身边的人就把他给扯住了。他与那些人对视,发现大家的眼神里充满了阻制,充满了让他想清楚这样追出去的后果。
他看到了钱娟,又思量了一小会儿,最终硬生生地将这冲动忍住。
随后,人群里有人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她走了,终于走了,大家把桌子收拾收拾,入席吧!”
有人安慰钱娟,这事你可别放心上,宁子爱的是你!
钱娟看了看安慰她的人,转首看向陈宁。
她红着眼睛冲他一笑:“我们入席吧!”
陈宁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对视了她的眼睛,强迫自己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嗯!”
朱小迪拖着行李,走出楼栋后,在楼底下向着离开的房间看去。
二十三层……
太高了!
什么也看不清!
眼泪迷住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望着被灯火点缀的夜色,望着这万家灯火的楼……她带着满脸泪痕,凄苦一笑,向远处走去。
寂静的小道,她拖着行李箱,箱轮滚动时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而空旷的回响……
“小迪……”
她顿时高扬起了眉头,惊然回首,却看到一片空茫。
原来……只是幻觉,他根本没有追上来。
她在微笑,眼泪从弯成月弯儿似的眼睛里往外涌,那蒙住了她视线的万家灯火,变成迷蒙的光点。
这异常悲氛的环境下,她竟笑着自言自语。
“又是……心上人结婚,新娘不是我……”她仰头一笑,笑得悲凉及自我解嘲,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接连两次,都被她命中。
“该去买彩票了!”她不由得自言自语,“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小迪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冷风灌得脖子有些冷,裹紧了衣服的衣领,只感到一点点孤独,就一点点而已。
然后,有一辆奥迪从身边开过,在身边停下了,似乎在等人。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音乐在空气中震响,歌词贴情贴景,听得人心疼阵阵。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让人的眼泪呼之欲出。
她苦苦一笑,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屋子里的陈宁失魂落魄,他坐在桌子边上,大家举杯说着祝酒词时,他突然站起了身来。
一屋子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他红着眼圈说:“我不放心我前妻,她没父没母,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我先去把她安顿好我再回来。”
陈宁追出去了,钱娟失重地坐回了椅子上,大家都静默无语。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这里的气氛压抑起来。
陈宁将车开出来,边开着车,边在路上茫然环顾。
看到她的身影时,她正默然地拉着她的行李箱,在灯下的影子正在由短变长。
“小迪……”
他竟激动得心脏好像跳进了口里。他加码开到她的前面,将车停下,激动地从车上下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惊讶地看着他。
一波眼泪就此下来了,沿着她的脸庞往下淌,在灯光的映照下,让蒙在脸庞上的眼泪有了水银般的质感。她以为不会痛的心,又拧痛了起来。她居然看到他了,不是幻觉的情况下看到他了。
每次脆弱时看到他,都莫名奇妙地想要依附他。每次告诉自己要坚强时,在他面前,那些可笑的坚强像多米诺反应般,摧枯拉朽一触就倒。
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只觉得她好像在雪地里慢行了好久,手指冰冷,血液即将凝固时,她终于守到了一盆温暖的火焰。她的坚强垮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拢过去,双手抱住他,偎在了他的怀里,哭红的眼睛里,又有泪水滴落下来。一日三凉的秋天,夜间犹为明显,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侵袭,这带着寒意的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她抱了过来,陈宁身体一僵,整个人像中了定身术一样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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