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4(1 / 2)

加入书签

惜惜一静下来,就会扯着大人的衣角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你蹬(跟)她打电话吧,说惜惜奖(想)她了!”

有一次,陈宁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早就知道怎样接电话的惜惜,马上接通了电话,还不等对方吱声,他捧着电话眼泪就飙了出来,哇哇地哭:“妈妈,你在哪里啊,我系(是)惜惜啊,你肥(回)来吧!呃呃呃,你快肥(回)哇……”

惜惜从小就没离开过小迪,他可以长期不见爸爸,可是他真的不习惯长期不见妈妈。

为了不让惜惜想妈妈,钱娟几乎对惜惜有了病态的溺爱,只要惜惜想要什么,她马上给他买。只要惜惜哭着要妈妈,她马上就会说:“乖,惜惜,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和钱娟相处的短短几天,惜惜马上变得贪婪、任性、有了小心机。他很快懂得用“要妈妈”来要挟钱娟。只要他想要什么,钱娟有些犹豫,他马上就会瘪着嘴说要妈妈。

钱娟尽量满足着惜惜,他想要遥控电动车,他想要直滑鞋,他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恨不得去摘给他。

这天临近陈宁下班的时间,钱娟打电话给陈宁,让他开车到附近的商场门口接自己和惜惜。

陈宁开车来的时候,就看到钱娟拉着惜惜站在一边,惜惜抱着刚刚买的声控枪,嘟嘟啪啪地响着,对着钱娟“开火”时,枪头亮着红灯,闪得亮眼,边闪边说:“我打死你了,我打死你了。”

钱娟配合着他说:“啊,我死了我死了!”

惜惜说:“死了……要倒在地上!”

钱娟“啊”了一声,就四下看看,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惜惜让她躺在冰冷的方砖地上?

她马上弯下身来,蹲下,与惜惜平齐,扶着他的肩说:“惜惜乖,等爸爸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披萨。”

惜惜奶声奶气地嚷:“系(是)我的爸爸!”

钱娟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她跟他抢爸爸。

“是你的爸爸,是你的!你乖好吧?”

惜惜顿时不依了,跺着小脚,哭着嚷:“你被我打喜(死)乐(了),你要倒在地上,你一定要倒在地上。”

惜惜居然把头撞到钱娟怀里,一下子将她撞倒在地上,双手一推,让她垫底,摔到了地上。钱娟胳膊肘着地时,“咚”的一声,骨头闷响一声,顿时钻心的痛像针尖从肘处击来,整个手都麻了。

她觉得在大街上如此这般,很是丢脸,于是,她站起来,拉过惜惜,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惜惜大声哭了起来。

陈宁从路边露天停车的车位上停好车后,急奔下来,几步就来到惜惜面前。

他弯下身来,抱着哭得可怜的儿子,拍着他的背说:“不哭,乖,不哭,爸爸在这里。”

他的眼里只有惜惜,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儿子。

钱娟泪眼蒙眬地看着陈宁,他哄了儿子后,才想起她来。抱着儿子时,弯身一搀,大大的手掌就将她搀了过来。

她刚想说些什么,惜惜突然从陈宁怀里转过身来,改变了双手搂住他脖子的姿态,改用一手勾着他脖子,另一只手扯住陈宁袖口的袖子,“唉唉咦咦”地扯着陈宁,扯住他的手,就紧紧地抱在怀里,气得将小眉头皱住,敌意地瞪着钱娟,蹦出一句:“系(是)妈妈的爸爸,棒(不让)你碰!”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时下巴一扬,居然有了挑衅的意味。

陈宁抱着惜惜向车子的副驾驶室走去,掏出电子锁将车打开时,打开车门将惜惜放在了一边。他关门,再打开后备箱,帮着钱娟把买来的东西都放进去时,他想到了小迪,真的又想到了小迪。

想到陪着小迪和惜惜去买东西的时候,惜惜经过货架时,看到好玩的就要,看到想要的就拿。

小迪弯下身来,看着惜惜的眼睛:“你想好哦,妈妈出门买酱油,没带太多的钱,你手里的东西,只能挑一样哦!”

“只能挑一样吗?”他斜了脑袋,把手里的东西拿得紧紧的。

小迪点了点头:“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只能挑一样!”

“那……”惜惜皱紧了小眉头,吸着拇指想了想,“我要这个!”

“你不要后悔哦!”小迪加了一句。

“嗯!”惜惜很坚定地点了点脑袋,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会后悔嗒!”

一边的陈宁笑得直捂肚子。他走过去,对小迪说:“他喜欢,就买下吧!”

小迪摇了摇脑袋,“不行,他必须得自己决定。”

陈宁不解:“怎么这么固执呢?他是我们的儿子啊,我们不依着他依着谁呢?”

小迪看着陈宁的眼睛:“老公,他还小,只想要吃的玩的。可是长大后呢?我们能力有限,能依着他到什么时候呢?等我们依不了他的时候,他又想要,会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法呢?依着他,就是满足他的欲望,一个人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你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满足。我不知道举什么例子说服你,可是我知道《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小迪说:“惜惜是个男生,他长大后会是个男人。一个男人若没有决策力,无法选择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不想要的,选了后又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会做出很多错事的……我不想……我们的惜惜这样,正因为他是我们的儿子,我才为他的将来着想。正因为我以前的痛苦经历,所以我更明白……怎样才能不伤孩子的心。让他自己选择,不要哄他说没有带钱,他知道你骗他,他会很伤心……你明摆着告诉他,只可以买这么多钱的东西,让他自己选,他会学会考虑,自己去选择……依赖性太大的孩子,是长不大的;没有决策性的孩子,永远都不会被人看重的。这样的男人……不会给女人安全感,他可能会朝三暮四,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女生喜欢他,他就会优柔寡断,怕伤了这个,又怕伤了那个,结果两个都伤害……我不想那样,我不想我的儿子伤害任何人,人家的女儿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都是当妈妈的,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呢?”

他当时笑了,笑着说:“这娃儿的妈哦,想多了,真是想得太多了。呵呵,不亏是编剧啊,怕是连咱们孙子的事情都编出来了吧!”

“我……是很认真的!”

小迪说这些话时,眼底有泪水翻滚,她压抑着没有掉出眼泪。他那时只当是育儿心经,现在细细回味,原来……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他的左右摇摆,该断不断的性格,伤人更狠。

回到家后,惜惜就粘着陈老母,要出去玩。陈老母被缠得没有办法,只有带他出去。

陈宁看着钱娟整理东西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别给惜惜买太多东西了,别太依着他了。”

钱娟不解:“为什么?”

陈宁拧了拧眉头后马上舒展开来,他说:“太依着他,太由着他,太在物质上满足他,他永远不会感到满足。现在他还小,要的东西只是好玩的好吃的,我们都可以给。他长大后,等我们给不了的时候,后果就很严重了!”

钱娟说:“没那么严重吧?”

陈宁说:“防微杜渐。”说着,他的手扶上了她的肩,“不要太宠他了,也不要太溺着他了,太溺他,到时候,会不好。”

陈宁有几处房产,可钱娟非要住在这里,她就是想替代小迪,在她生活过的地方,留下她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天,房子在进行简单的装修,虽然只是简单地刷刷墙,换了家具及摆设,但陈老母还是担心涂料里的化学成分对人体有伤害,便和陈老伯带着惜惜陈老父以前住的地方。惜惜会问妈妈在哪里,陈老母总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惜惜不懂事,哭着要妈妈,哭得抽噎,哭到累了,哭睡着。而小迪的手机,一直关机,从来没有打通过。

陈老母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发怔。总是会忍不住唠叨,也不知道小迪吃了没有,到底在干什么?她忍不住对陈老伯感叹。

“老头子啊,我这心里,一想到我们的媳妇,心底就刺着痛啊。这丫头没亲没故的,去哪儿了呢……”

而此时的陈宁,他正从朋友的车里,和同朋友们一起,搬出N大的婚纱摄影相框。他和钱娟商量好了,等下个月举行婚礼的时候,先开车去她家接她,然后去公证处,再开去教堂,最后再去酒店。     

朋友兼司机小A的姨父是开婚纱摄影店的,他和钱娟在那里照的婚纱照不到一周就给他们加班赶好了。

小A拍着陈宁的肩说:“哥们儿,恭喜你了。虽然我们这号年纪的人不大相信爱情了,但能和喜欢的人走到一起,还是很赞的,打心底里为你们高兴。”

陈宁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

小A 不乐意了:“这什么表情啊?怎么笑得这么勉强啊?”

陈宁拿着相框,说着没什么,就和小A几个一起走进了电梯间。本来说,小A的车大一些,帮他送回了相框,请他们到外面吃吃饭表示感谢,都挺熟的,大伙儿不在意这些,但也是心意。

但钱娟一定要朋友们到他们装好的新房里吃饭,说尝尝她的新手艺。

所以,这天晚上,陈宁的旧识与好友都聚在了一起。他们帮着拿电钻在床头的墙上钻了几个眼,将那相框挂了上去。

其他的人,两个女人帮钱娟做饭,饭厅的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客厅里也摆了两张桌子,那是两桌麻将,小角落里还有三个人在斗地主。

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朱小迪推门进来了。

她感到十几束目光注视着她,带着不解,那目光让她头皮发炸。

她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也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惊愕地看着她。

朱小迪又看向坐在对面打牌的陈宁,她拉着自己行李箱的拉杆,手抓得很紧。她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却在下一秒强作笑容:“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呀!老公,你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呢?”

一屋子的人都惊住了。

这气氛紧张诡异得令人窒息。

陈宁看到了朱小迪,他从牌桌上站起身来,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呆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他的眼底竟盈满了惊讶夹杂着无名的惊喜,从位置上走过去,来到她身边:“你……怎么来了?”

朱小迪拉着行李看着他:“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我回来了呀……你不舒服吗?”

她伸手去触他的额头时,屋子里……诡异的安静,真的是鸦雀无声,真的能听到掉针的声音。

强烈震惊的表情,在大家的错愕下,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没有人能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朱小迪奇怪时,一声爆喝,像爆雷一般从空中劈了下来。

“朱小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都跟我姐夫离婚了,你还跑来干什么?”钱娟表妹气恼地站起身来。她年轻气盛,本来就看朱小迪不顺眼,起身冲了过去,把小迪往外推。

“离婚?我怎么可能和我老公离婚?”

朱小迪紧紧地拉住陈宁的衣袖:“老公,老公你说话啊!”

“你真不要脸,都跟人离婚了,还管人家叫老公!”

小迪冲着她嚷:“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家事?”钱娟表妹冷哼道,“是丑事吧?谁不知道你下贱啊,谁不知道我姐夫是着了你的道,才跟你上床的啊。你有能耐扒光衣服跟他上床,你再扒光了跟别人上啊……”

“你闭嘴!”陈宁突然发声吼钱娟的表妹,她吓了一跳,那突然吓住的表情滑稽极了。

转向小迪时,陈宁的眼圈红了,他的手扶住了小迪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想不起来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两个月了。”

“我怎么可能和你离婚?”她淌着眼泪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怎么会跟你离婚?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是不会跟我提离婚的。”

他咬紧了牙关,眼底有东西在翻滚。

“是你提出来的呀,小迪!”

“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啊?”

“我出轨,你不肯原谅我!”

“不会的!”她死命地摇着脑袋。

“我……我怎么可能和你提出离婚?我怎么可能介意你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好不容易有属于我自己的家,我怎么可能亲手毁掉?”

她兀自喃喃自言,那表情刺激了他,他牙关咬得死紧。

“你装够了没有?”

钱娟的表妹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惊得她抬眼去看她。

“装够了,你可以走了!这种假装失忆的下三滥的言情剧桥段,我看得都不要了。”她咬牙切齿地拉住了小迪的手。

朱小迪死死地拉住门框,她惊恐地抱住门框哭喊着:“妈,我是小迪,我回来了。妈,你快出来呀,我是小迪啊!”

她哭得伤心,她哭得手指紧紧地攥住门框,她伤心欲绝地哭:“妈,你出来呀,我是小迪……”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小。

“我是小迪……”

她痛苦地皱起了五官,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起来:“我是你媳妇小迪……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陈宁上前一步,拉住了钱娟表妹,他暴怒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一边呆着去,呆不下去你给我走!”

钱娟表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哇”地一声哭道:“你以为我想管啊?我为我姐不值!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对她的?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主,一个个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我为我姐不值,我心疼我姐,怎么了,怎么了?”

她哭着跑了出去。

真好!

钱娟还有心疼她的人。

她还有这么多朋友。

当她表妹嚷出这些话来时,所有人的感情立场都倾向了钱娟。

在他们眼里,朱小迪是多余的,她根本就不该回来,或者说,她压根就不该出现。

如果不是她,一身疲惫的钱娟回来时,早就该跟陈宁破镜重圆了。

如果不是她,一切也不会搅得一团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