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2)

加入书签

圣经学校  白天  外景

同学们惊呼着跑过走廊,往地下室的方向奔去。依稀能够看到天空中,日本轰炸机在盘旋。

圣经学校地下室  白天  内景

在裴远之的护送下,同学们鱼贯而入来到地下室。没多久,方悦容也来了。

地下室阴暗潮湿,大家一个挨着一个坐着,裴远之和方悦容在清点人数。

大家依稀还能听到飞机轰鸣的声音。

程嘉树问毕云霄:你闻到了吗?

毕云霄:闻到了。

程嘉树:这是什么味儿?

毕云霄用手指往墙上一抹,手上有黑黑的颜色。

毕云霄:烟煤吧。

程嘉树扯了扯衣服领子。

一个女生担心地:我们会不会被闷死在这里啊?

已经有女生开始小声啜泣,受到感染,很多女孩子都开始小声哭泣,林华珺小声劝慰身边的同学。

方悦容:同学们,不要怕,飞机只是绕空,并没有轰炸。这里地下室空气是流通的,不会窒息,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

她的一通安抚,才让女生们的哭泣声弱了下来。

一旁,平时活泼的叶润青却一直沉默不语。

叶润名担心地看着妹妹:润青,你还好吗?

叶润青摇摇头,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叶润名心疼地揽过妹妹的肩膀:不怕,有哥在。

寺庙外  白天  外景

叶润名等人经过寺庙,看到很多老百姓在烧香拜佛,庙里香火很旺。

人群当中,竟也有身穿临大校服的学生。叶润名表情凝重。

叶润青和林华珺的房间  夜晚  内景

睡梦中的叶润青眼珠仍在骨碌碌地转着,额头上慢慢沁出了汗珠。

叶润青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她发现叶润名、林华珺都守着自己。

林华珺用毛巾为叶润青擦了擦额头:润青,你做噩梦了?

叶润青:哥,华珺姐。

这时,程嘉树和罗恒、毕云霄也从隔壁房间过来了。

程嘉树:怎么样,润青烧退了吗?

叶润名:烧是退了。

林华珺递给了叶润青一杯水,轻轻地拍着叶润青的背:慢点喝,没事的。

程嘉树: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双喜去做。

叶润青摇摇头。

叶润青:我一闭眼就梦到南开被炸那天。

罗恒:润青学姐,日军飞机真有那么可怕吗?

林华珺也回忆起了那天:我躲在掩体后,亲眼看到图书馆上方,轰炸机往下投弹,一瞬间木斋图书馆就倒了,整个南开都变成了瓦砾场。嘉树拉着我……

林华珺看向程嘉树。

林华珺:我们朝掩体后跑去,早一秒或晚一秒都可能被炸得粉碎。

罗恒:我要是能开飞机,上天去打他们才痛快!

众人一阵沉默。

程嘉树默默地起身,走出房间。

程嘉树住处客厅  夜晚  内景

打地铺的同学都还没睡。

程嘉树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和叶润青一样的恐惧和彷徨。

程嘉树来到留声机前,放入一张唱片,是马斯奈的《泰伊思冥想曲》。

悠扬又静谧的小提琴曲在房间响起。

叶润青和林华珺的房间  夜晚  内景

音乐治愈和抚慰着在场每一个人不安的心。

林华珺安抚着叶润青:睡吧,别怕。

罗恒看着仍心有余悸的叶润青,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悄悄离开了房间。

紧接着,毕云霄也轻轻退出了房间。

叶润青总算慢慢闭上了眼睛,入睡了。

守在她床旁边的叶润名和林华珺,见状也轻轻起身。林华珺又给叶润青盖好了被子。

林华珺:润名,你去休息吧。

叶润名看了一眼妹妹,轻声带上了房门。

圣经学院礼堂  白天  外景

教室门口,一条长长的队伍已经排到了拐角处。

圣经学院礼堂  白天  内景

叶润名、林华珺、程嘉树、叶润青和罗恒等坐在长凳上,认真听讲。

台上讲课的是外文系主任叶公超,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话“I  am  very  well”。

叶公超:请每位同学起立,朗读出这句话。

同学们依次起立,轮到叶润名了。

叶润名:I  am  very  well.

叶公超:你是武汉人,下一位。

叶润青:I  am  very  well.

叶公超:也是武汉人,next  one.

林华珺:I  am  very  well.

叶公超:北平来的。到谁了?

程嘉树:I  am  very  well.

叶公超侧耳一听,没听出来。

叶公超:One  more  time,  please!

程嘉树:I  am  very  well.

叶公超:美国来的?

程嘉树:叶先生,我也是北平人。但我在美国留学六年。

叶公超:哦!

所有同学都向程嘉树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尤其是叶润青,眼里冒着崇拜的光亮。

圣经学院礼堂  白天  内景

排队的同学们也能听到教室里发生了什么。

同学甲:这不是哪里请来的神算子吧?

同学乙(李丞林):同学,你是新生吧。

同学甲:对啊,你怎么知道?

毕云霄:大名鼎鼎的叶公超先生,外文系主任是也!

同学乙(李丞林):叶先生有个习惯,每学期开学都要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请每个学生大声朗读,他能马上判断出学生的籍贯,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同学甲:这也太神了!

毕云霄:学校里神奇的老师很多很多,每一天都会有惊喜。

同学甲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雷正有些不耐烦,探头朝教室里看了看。

雷正:咱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既然教室紧缺,学校何不开设一些可以在野外上的战时课程?

同学甲:什么战时课程?

雷正:打靶、军训,还有一些为战争服务的课程。云霄你说对不对?!

毕云霄:对!我在北平时就参加了青训团,经常去前线劳军,做战地服务。

雷正:我们应该向校方建议,实行战时教育。

这时,突然又响起了防空警报,同学们乱作一团。(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慌乱了)

圣经学院礼堂  白天  内景

叶润名和林华珺第一时间先朝叶润青跑去。

叶润名安抚着叶润青:润青,别怕,勇敢点。

叶润青已经比上一次坚强了,她点点头。

人群中,程嘉树在寻找林华珺的身影,当他看到林华珺跟叶润名在一起时,失落是难免的,但至少她是安全的。

程嘉树放下心来,顺手护着身旁几个惊慌失措的女生:大家镇定点,快跟我走!

他护着几个女生离开了教室。

圣经学院另一处  白天  外景

在跑向地下室的路上,程嘉树发现了一个西装革履、身材瘦小的男生,正神色慌张、四处乱窜。

程嘉树停下脚步,冲那个男生喊道:快往地下室跑啊!乱窜什么!

但人群太混乱了,那个男生没听到,依旧像无头苍蝇一样东躲西窜。

程嘉树急了,跑过去,一把拽着那人就走。

那个男生慌了一下,想挣扎,却哪里敌得过人高马大的程嘉树,被硬拽着向地下室跑去。

圣经学院地下室  白天  内景

程嘉树拽着那个男生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躲警报的同学,程嘉树拖着一个陌生男生出现,引起了毕云霄、叶润名等人的关注。

毕云霄:程嘉树,这是谁?

程嘉树:不知道,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慌里慌张的也不知道躲。我怕他出事,就把他带过来了。

文颉感激地:这位同学,太谢谢你了!

程嘉树: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飞机来了也不知道往地下室跑?

文颉:我是第一次来临大,对这里不熟,听到警报一下就慌了,不知道往哪儿躲。

叶润青:不是临大的,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文颉:东吴大学,我是东吴大学文学院的一年级新生,我叫文颉,文雅的文,仓颉造字的颉。

毕云霄:可是东吴大学在苏州啊,距离长沙近千公里,这个时候也该开学了,你不去你们学校报到,怎么会跑来我们学校?

文颉忙解释着:我真是东吴大学的。

说着,他打开行囊,取出了自己的入学证书递给程嘉树。

程嘉树看了一眼递给毕云霄,毕云霄看了一眼又递给了叶润名,就这样一直传递,最后传回了文颉手里。

文颉神情流露出悲伤:我本来是打算去我们学校报到的,可是去了才发现,因为战乱,学校师生已经四散流离了。

雷正:停办了?

文颉点头。

大家不由有些同情他。

文颉:我看到报上说,凡是在教育部立案、性质相当的,现已停办的学校学生都可以来临大借读。所以,我就来了。

文颉边说边蹲下身,从行李里取出了一份报纸。因为动作很大,程嘉树注意到文颉光鲜西装之下,是一件打满补丁的毛衣。程嘉树的视线顺着文颉的行李往下移,他注意到文颉的皮鞋里穿着的,同样是一双打满补丁的袜子。程嘉树不由有些困惑。

文颉把报纸展示给大家看:我就看到这张报纸才来的。

程嘉树:你是哪里人呀?

文颉:江浙。你们呢?

毕云霄:我和程嘉树都是北平的,雷正是长沙本地人。叶润名是武汉的。

程嘉树:你是怎么过来的?一路很辛苦吧。

文颉:坐火车。

毕云霄:肯定坐火车来的嘛,你看他西装革履、皮鞋锃光瓦亮的,要是走路来的能是这个样吗?

程嘉树:我还真以为他是走路来的,所以连袜子都磨破了……

文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露在外面,袜子上打满了补丁,他赶紧重新坐正,掩饰住刚才露出的补丁。

叶润名热情地伸出手:你能在学校停办的条件下,还跑这么远来读书,值得钦佩,我叫叶润名,欢迎你。

文颉连忙握住叶润名的手:谢谢。

不远处,林华珺安抚着叶润青:没事吧?

叶润青点点头:我没事!

叶润名在她们身边坐下。

这边,程嘉树等人的话题转到了战时教育上。

毕云霄:同学们,我们应该向学校呼吁增加战时的特殊教育课程。

雷正:我同意,现在这样天天绕空、拉警报,正常的课都上不了,天天躲在地下室,太窝囊了。

同学甲:可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参战国调大学生去前线打仗,伤亡惨重。战争结束后,国家发展的人手明显不够了。

叶润名听到他们的讨论,受到启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叶润名:华珺,我找了一出原来学联的话剧《一二·九》,不论主题还是内容,都很适合用来提振士气,昂扬精神。

林华珺:哦,我记得这出话剧。不过……

林华珺犹豫了。

叶润名:华珺,但说无妨。

林华珺:我记得这是一出群戏。

叶润名点头表示认同:确是如此。

林华珺:虽然同是宣传抗日,传递精神力量,但我觉得从更贴近百姓的角度切入,以情感人,或许更好。

叶润名:你具体点。

林华珺想了想:比如,我们可以表现一对恋人,他们面对分离时的态度,他们的选择,他们的情感命运,和国家、和抗日的关系。

叶润名很快就产生了共鸣:我们也曾面临过分离。

林华珺:这样的时局,一定还有很多亲人、恋人正在或者即将要面对分离。

叶润名欣喜:你这个点子太好了!回去我就这么改。

林华珺:当真?

叶润名点点头:等着看排练吧!

就在这时,防空警报解除了……

毕云霄:同学们,警报解除了!

大家纷纷议论:太好了!可以继续上课了。

大家开始纷纷撤离地下室。

圣经学院  黄昏  外景

程嘉树开心得吹着口哨往外走,他注意到文颉在他前方。

程嘉树:文颉。

文颉回头,看到喊他的居然是程嘉树。

程嘉树小跑两步到他跟前,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文颉。

程嘉树:给你的!

文颉:你什么意思?

程嘉树:给你买毛衣。

文颉拉紧了西装,瞬间脸色大变。

程嘉树:长沙冬天阴冷。喏,拿着,买件新毛衣过冬吧。咱们以后就是同学,互帮互助!

文颉:毛衣破了我自己会买,不需要你的施舍。

程嘉树:你别开玩笑了,你要有钱的话,不是早就买了!

文颉脸色更难看了:程嘉树是吧,我也没得罪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羞辱我?

说罢,文颉愤恨地离去,留程嘉树一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程嘉树自言自语:我羞辱他?莫名其妙!

正巧,林华珺也从地下室撤离,目睹了这一幕,看着文颉离开的身影,她能理解文颉内心因为自卑而生的自尊心。

教委会  白天  内景

教授和校委们齐聚一堂,商议近期校园内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战时教育与常态教育的问题。

梅贻琦:近期,日机轰炸不断来袭,学校里不光学生们,老师之间也在讨论战时教育与常态教育的话题,要求学校在课程设置上有所取舍和侧重。事关临大办学方针,今天还请各位畅所欲言。

闻一多:我听说有人建议,高中以上学校与战事无关者,应予改或停办,放弃正规教育而应付战时需要;甚至还有人主张变更正规教育体制,突出战争主题,加紧抗战军事实践,为抗战量身定做一套教育纲要……我以为这样的想法太荒谬了,战时须作平时看,以维持正常教学为主旨。

教授甲:我这里有一份学生们的联名建议书,我给各位读一下: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民族生死存亡大决战的非常时期,然而我们所受的教育,却与战争毫不相关。我们想要尽量地参加各种后援工作,然而不重要的课程却束缚住了我们;我们要想学习活的教育,活的知识,然而目前考试求学分的课程却不能满足我们;我们要热烈的紧张的生活,然而眼前的学制体系却要我们读死书、死读书。

冯友兰:我以为,我们切不可忘记战时须作平时看,切勿为应急之故而丢却了基本。我们这一战争,一方面是争取民族生存,一方面就要于此时期中改造我们的民族,复兴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的教育着眼点,不仅在战时,还应当看到战后。

教授甲:抗战已经开始了四个多月了,然而我们的精力、时间都还在背公式,读古典,应考试!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教授乙:我同意战时须作平时看。战时教育,只须把平时教育加紧,更须加重军事体育训练,加强国家民族意识,就可以了。

闻一多:听说,还有人倡议学生从军抗日,但是一个学生将来要创造的价值,远高于他去当一个士兵的价值,学生报国应该从事更艰深的工作才对。因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只从国防的需求着想,把大批学生送往前线。

圣经学院布告栏  白天  外景

裴远之在学院布告栏前张贴通知,叶润名小跑到裴远之身边,帮他一块贴。

叶润名:裴先生,有件事我想还是应当跟您沟通。

裴远之:请说。

叶润名:最近同学们关于战时教育的呼声越来越高,大家都很想知道学校的态度。

裴远之:这事啊,学校也马上要公告了。经过校常委会和教授会的讨论,考虑到战时要求,学校会面向全体同学开办强化军事训练课,也会有针对性地训练抗战所需要的各种专门技术人员,具体课程有专门的军事人员负责。

目前学联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做好同学们的思想工作,努力完成学业,宣传抗日、唤醒民众。我记得“一二·九”的时候,你们学联也排过一出戏剧,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叶润名:裴先生,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我已经写了一出戏剧,希望能唤醒民众的抗日意识,今天下午就正式开始排练。

裴远之:润名,太好了!我一定去为你们加油鼓劲。

程嘉树住处院子  白天  外景

叶润名和叶润青在程嘉树的院子里排练话剧。程嘉树、林华珺在观看。

叶润名所写的话剧叫《破晓》,讲述了一对青年男女恋人,男孩少卿即将奔赴战场,女孩月茹支持他,一对恋人在人生重要关口,互道离情别绪的故事。

眼下,叶润名饰演少卿,叶润青饰演月茹,两人正在排练一场离别的重头戏。

戏中戏——

月茹(叶润青)在为少卿(叶润名)收拾行装。

月茹:少卿,三年多前与你相遇的情景,仿佛就在我眼前。你还记得吗?

少卿:我怎能忘记。那天,我们两所学校组织了诗歌交流会……

少卿说话时,月茹一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这时,饰演月茹的叶润青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并且大笑不止。

叶润青边笑边捂着肚子: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太好笑了。哥,没想到你深情的时候都快对眼了。

叶润名:润青,你投入点。

叶润青:哥,看到你的脸我怎么投入嘛。

叶润青知道自己过分了,立刻收拾了情绪。

叶润青:好好好,对不起,我们接着排练。

戏中戏——

少卿:那天,你站在树下,一袭白裙,人群中,我一眼便看到了你……

月茹:人群之中,我也同样一眼看到了你,你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我的生命里,我知道从此我也不同了。

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叶润青又笑场了。

叶润青:对不起,哥,对你表白……看着你的脸,真是要了我的命,让我笑一会儿。

叶润名无可奈何。

程嘉树:你们演得一点恋人的感觉都没有。

叶润青:他是我哥,看着我哥要我怎么找到恋人的感觉……

叶润名:算了,咱们歇一会儿再排练。

叶润青:哥,对不起啊,你大哥的形象实在太深入我心了,一时我转不过来。

叶润名:没关系,先休息一下。

叶润青:话说回来,哥,你干吗非得让我演女主角啊?这女主角华珺姐是最佳人选啊。(转向林华珺)华珺姐,要不你来演吧。

林华珺:我哪里演得了,我在台上就是个木头人。

叶润青:你来试一试啊!

林华珺:润青,别取笑我了。这演戏我实在没有经验,还容易紧张怯场。

程嘉树住处客厅  白天  内景

程嘉树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吃水果,叶润青也抢着吃。

叶润名从二楼走下来。

叶润青:哥,吃水果。

程嘉树:你还真是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叶润青:你上我家那会儿不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嘛,我都是跟你学的。

这时,叶润青看着程嘉树,突然心生一计。

叶润青:哥,咱们换不了女主角,可以换男主角呀。你不会介意不是自己演吧?

叶润名:当然不会,我在意的是能否诠释出话剧意境的表演。

叶润青:喏,这不就有现成的吗?

叶润青和叶润名一起看向了程嘉树。程嘉树感受到两个来意不明的眼神。

程嘉树:你们想干吗?

叶润青冲程嘉树微笑,使劲眨眼睛。

程嘉树:不会想让我演男主角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